一場天劫除了給雨師曈帶來怕打雷的後遺症和越發黏著西齊的毛病之外,沒再留下什麼不良影響,轉眼間白駒過隙,沒人去記又過了多少年。
九天之上,玉皇金苑,寶錄仙宮,滕光香霧仙雲重疊,高上神霄玉清府中熱鬧非凡——這一年是翊姍的寶貝兒子過整歲的生辰,長生大帝在神霄玉府中給曾外孫擺生辰宴,各路仙友連帶翊姍和珩胥在地府中的相識全都請了來。
作為賓客之一,西齊正坐在亭子裏喝茶,看著亭外不遠處雨師曈在跟幾個仙娥仙童玩耍,忽然一道風卷進來——是無申無丘狼狽不堪的逃了進來,帶過來隱隱一股燒焦的味道,西齊便扭頭看向他們。
無申無丘顧不上理他,緊張兮兮的躲在柱子後探頭探腦片刻才舒了口氣,坐到桌旁倒了兩杯茶,一杯喝見底才分得出神看到西齊皺著眉瞧他們。
“你們幹嘛?”
“……還不是姍姍那個小子。”
無申無丘語氣中無盡的疲憊辛酸,西齊卻不鹹不淡的哼了一聲活該——姍姍的兒子剛生下來那會兒這兩個不消停的就整日打小家夥的主意,借著身為“慈祥長輩”的身份想趁小家夥粉嫩嫩軟乎乎的時候好好玩一通,不料小家夥完美繼承了爹媽的優點,有腦子有本事還愛鬧騰,玩人的反倒變成了被玩的,從此無申無丘一碰上姍姍的兒子就疲於奔命。
無申歇了一會兒,往外麵雨師曈那邊看了看,突然對西齊感慨道:“西齊啊,你看姍姍的兒子都能追著我們丟火球了,你不如早點把阿曈明媒正娶得了,反正阿曈想不想得起以前的事你也不是那麼在乎對吧?”
西齊淡淡的看他一眼:“姍姍兒子丟你們火球跟我和阿曈有什麼關係?”
剛清理完燒焦頭發的無丘湊過來:“都說兒肖母嘛,姍姍家那小子不出五百年絕對混成天宮一霸,相比起來你跟阿曈的兒子肯定又乖又可愛,玩起來……啊不是,我們陪他玩起來一定很和諧很愉快啊。”
“……”
雨師曈適時的跑進來緩和了氣氛,卻隻是匆匆喝了口茶水,跟西齊說了一聲便又跑了出去,似乎跟新認識的小夥伴們正玩得火熱。
無申見狀摸著下巴,故意調侃西齊:“嘖嘖,是不是阿曈跟你相處太久覺得膩了?我看阿曈今天一整天都沒怎麼在你身邊,看來這天宮的新鮮比你更有吸引力,當心她從此把你拋到腦後去了。”
西齊沒有理會無申的“挑撥”。相比已經應邀來九重天做客好幾趟的無申無丘,雨師曈因為她之前的狀況,此番還是第一次上到天界,大概是期待得太興奮,這幾天一直處於跑偏的狀態,比如時常坐立不安晚上還不老實睡覺等等,西齊已經習慣並且放任自流了。
宴席上雨師曈似乎還是坐不住的樣子,不知不覺就總扭啊扭的要往外挨。
西齊有些納悶,難道真是陌生環境的緣故麼,怎麼突然比剛醒那會兒更像小孩子了?
神霄玉府上的宴席聚會從不拘束,漸入佳境後眾人便都越發熟絡熱鬧起來,三五聚在一起談笑。
無申在跟畫師墨塗賭酒,大著舌頭:“你今天可一次都沒贏過,這次若再輸,你答應過要把那幅美人圖重新描一幅一樣的給我,總跟畢判官借來看太麻煩了。”
墨塗已經輸紅了眼:“不用你老拿這事來提醒,這次再輸我當場描給你行了吧!”
很不幸墨塗還是一敗塗地,礙著剛才當眾說的話,隻能恨恨的磨著牙揮毫潑墨,竟當真現場畫了一幅丟給無申。
墨塗雖然賭運糟糕,但於畫作上實為高手,不少圍觀的便探頭過來看那畫,隻見墨跡未幹的紙上,描了隻巴掌大的人形花魅,握扇支頰伏在一株牡丹花之上,一腳輕踩一腳微勾,殷紅花瓣裙擺鉤花弄葉。筆墨間將美人慵懶天真裏流露出的嬌媚情態描得惹人遐思,眾人皆看得讚好。
而西齊看著無申捧著到手的美人圖正炫耀展示,卻是對著那美人圖有些皺眉——這畫中花魅的姿態怎麼總覺得這麼……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