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魚,讓她進來。”大門開了。輕柔如柳絮拂過的嗓音飄過來。
“是。”木魚立刻回複了姿態恭敬疏遠的侍女形象,引領著千洛走進那房屋的大門。
好寬闊的屋子,這是千洛走進去的第一個印象。而真正讓千洛注意的是,屋子中央是一個大的圓形的池子,水麵上鋪滿盈盈的月光。抬頭,是一個巨大的圓形的露天屋簷,有兩重,環形的欄杆上齊整地纏繞著青青的藤蔓,葉子和枝條以勃發的姿態招展在空中。身處在這樓下,隻覺得樓更高了,星辰更遠了。四周明晃晃的。透過門窗上繁複的鏤空花紋灑下來的金色的月光以及斑駁規整的樹影,都讓人沉醉。很奇怪的是,明明落眼都是一整片柔媚的月光,抬眼卻隻看見滿天星鬥。耀眼地閃爍。
“從那裏你可以看見什麼?”
“星星,滿天的星星。”千洛看著看著,突然覺得感動,這世界的鬥轉星移,似乎即使不能夠阻止,那麼去見證就好了。這份美麗。
“那為什麼你流淚了呢?”木魚驚訝地看著千洛的眼角滑下晶瑩的淚水。
“因為太美了呢。我小時候都沒有看到過這麼美麗的星星。”千洛回答,終於正視了那個與她說話的人。
那人的眼裏是含著笑的,溫情的,叫人想一直與她直視下去的。
“你是喜姑婆?”千洛問。
“是的。”
“為什麼你這麼年輕呢?”喜姑婆看起來一點都不老。真要說的話,喜姑婆看起來就像千洛剛讀完大學的表姐一樣年輕。但她的頭發已經成了像花白但卻更純淨透明的顏色,鬆散柔順地披在兩邊。她的眼角和額頭都點了幾點朱砂,發際輪廓分明的美人尖,臉蛋是鵝卵形的,筆直秀挺的鼻子,而千洛猜想中的細長靈動的眼卻被白色的繃帶遮住了,這叫千洛好生失望了一把。她身著一身月白色的千洛叫不出名字來的古代華美長衣,坐在那裏,婉約雅致,就仿佛她一伸手便能譜出美妙的樂章;一張嘴便能展現出美妙的歌喉——而她又仿佛什麼都不需要做,隻在那裏坐著,就仿若一幅畫。
“為什麼?”她笑了,彎彎的絳紅色的嘴角居然還有淺淺的酒窩,“因為我是妖啊。人類,你來這裏做什麼?”
“我,我是來找一個地方的。彼岸路2號,你知道嗎?”
“知道。”
“啊,你知道?那告訴我好不好?”千洛驚喜的看著對麵的喜姑婆,但她又想起什麼,隨即神色黯淡了一點,微笑,“我知道,如果要你告訴我的話,就要付出代價是吧。”
“當然,要同等的代價。”
“嗯,我知道,那,是什麼呢?”
木魚盯著千洛,發現千洛的手攥緊了。
“我希望你能留在這裏工作。”
“欸?”聽到這樣的回答,千洛不自然地叫出聲來,“在這裏工作?要我幹什麼?幹多久呢?”
“沒有多久。就是在你找到,找到那個地方有時間的話,就偶爾回來工作一兩天。”她的聲音有些急促和一絲的慌亂。
好奇怪。千洛心裏想著。
“額,你的意思是說,等我有時間再回來工作?那我要工作多久呢?”
“嗯,就兩年吧。”
“兩年?”那麼久啊。千洛為難地想著。木魚也有點奇怪地望著喜姑婆,她好像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的喜姑婆呢。
“也不是那樣說,就是你每年,不,每月都過來見我一次,直到你做滿兩年的工作。”這下木魚是瞪大了雙眼看著喜姑婆,什麼時候喜姑婆變得這麼不會做生意啊?她還以為喜姑婆會像從前壓榨其他人類那樣要求千洛在她們這裏呆上個三年五載的,最好一生地留在這裏為她服務,還允許賒賬嗎?真不可思議。木魚晃了晃頭,證明自己還清醒著。
“這樣啊,那……”
“你要搞清楚,現在是我給你信息,我可不會跟你討價還價。”嚴厲的聲音讓木魚一下子回魂,這才是她們店裏的老板啊!
“額,可以。”千洛點頭。
“是嗎?”驚喜的聲音。木魚又僵硬了,今天的喜姑婆是怎麼了?
“嗯。”千洛鄭重地點頭。她想起自己曾經對金藏說過的話來。不過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都要實現自己的願望!讓千陽好起來!千陽,你等著我,姐姐一定會讓真正站起來的,讓你自由地,奔跑、跳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