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洪荒化的一大特點是環境遠比看上去的要危險,就拿眼前鱗波蕩漾的湖水來說,看起來是清澈見底、而且有地下水道,並不是死水,但卻不能以常識煮沸飲用,更不能直接喝。即便是修真者,除非對某些事物、尤其是食物特性極熟,否則絕不會輕易去碰觸食用。
琴音這是第三次來天境,在她的印象中,天境尋寶,完全可以看做是一次綜合性很強的緊急任務;通道一開,大家就一窩蜂衝進天境,然後個個如火燒了屁股,按照之前計劃的方向路線衝出去;一路上曉行夜宿、餐風飲露,休息的時候都極少,更別說是象現在這樣,優哉遊哉宛如野炊旅遊一般了。
雖然不理解此行為何會安排的如此從容,但琴音仍然對顧朝夕信心十足,不光是因為神交知道了很多顧朝夕的秘密,便是幽冥九壘的例子,也有足夠的說服力了,琴音一點都不擔心此次會空手而歸。
緹縈跟琴音的心思差不多,而雨晴則更達到了一種盲目的境界,以顧朝夕馬首是瞻、想都懶的去想。
“夫君,要做什麼好吃的啊?”雨晴看到顧朝夕又是灶火、又是鼎鍋,眼睛亮了起來。
顧朝夕點燃柴薪之火,抬頭言道:“吃食到是不忙,先把解毒的藥丸配製出來。”
“解毒?對付水下那頭黑蛟?”
“不,我們現在就已經中毒了。靈氣之毒。”說著,顧朝夕從鋪開一張銀白色的天蠶絲單,將一路上順手采擷的植物一株株的擺放出來,林林總總,竟有百樣之多。
靈氣之毒,琴音三人互望,她們還是第一次聽說有這種毒。
顧朝夕一邊用弱水從湖中攝純水,一邊解釋道:“簡單的做個比喻,人需要氧氣,但純氧可殺人。靈氣對修真者也一樣,並不是越濃鬱就越好。更何況這裏的靈氣成分如果細細分析,與主世界的靈氣還是有差異的,不注意這些細節,日積月累終究是個問題。”
聽顧朝夕如此一說,琴音三人很容易的就想到了平日長掛在嘴邊的‘道心為微,道心為堅。’前一句正是要修道者認真對待每一個細小的環節,思量、處理,力爭做到最好。顯然,大多數修真者,並不具備顧朝夕這樣嚴謹的態度。說到底,這同樣跟心境修為有關,動不動就被勾引的心猿意馬,自然是很難保持冷靜和客觀,也就難以養成細致和嚴謹的習性。
顧朝夕又道:“你們現在便呼吸吐納,細細體悟這一界的靈氣特性,等會兒服藥之後,再體悟,這也是一種修煉,對靈氣的運用有好處。不過在這之前,試著清楚那些狩獵者留下的道標。”
“嗯。”三女點頭,當即盤坐入定吐納。顧朝夕是她們的道侶,也是引路的師長,雖然時間短淺,但三人對顧朝夕在道法方麵的造詣,十分敬服,也極為信賴,甚至遠超清玥、清凝、清源這些人。
標記用的靈息,全在一個‘隱’字,當一個修道者可以從容的做到閉氣隱息時,外來的、加注在身上的靈息,便如同白紙上的彩蠟印記一般顯而易見。針對處理,三女很快便將之消除的幹幹淨淨,這也是她們三人心境修為大增但畢竟時間尚短,對自身靈力的掌控還不夠純屬,否則完全可以象顧朝夕一樣,意念一動,便能於不動聲色間進行一次清理,甚至形成一種定時自潔的機製也是完全可行的。而對心境不足的修道者來說,這標記靈息,是附骨之蛆般的存在。
顧朝夕用小鼎熬了幾位藥後,開始煉製成品解毒丹丸,煉製丹丸的藥鼎比熬藥的那隻略微大一些,差不多有電飯煲大小,看起來像是春秋戰國時期的青銅鼎,古樸而透著神秘,實際上它並不是青銅製品,表麵那層看起來銅綠的塗層實則是藥泥的光澤,這鼎是砂鍋陶罐般由泥胚燒鑄的,當顧朝夕用道火加溫時,鼎本身便會自然散發一種藥香。
藥鼎忌諱使用金屬器物,至少對顧朝夕來說是這樣的,這藥鼎是顧朝夕在紫竹軒時燒製的,秉承顧氏法器的一貫特色,屬於那種不斷打補丁,不斷增強功效的可進化型,在煉製解毒丹丸之前,顧朝夕先要將這鼎重新煉製一下。
天上出現了一道道的帶狀雲,聲音變得更容易傳播,細細體悟,森林中有一種說不出的異常。琴音感受到了,睜眼向顧朝夕投來疑問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