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主動跟自己交談，程赫竟有些驚喜。想想以前唐堯每次給自己打電話，自己大多隻是簡單的單音節回複，有時因為開會甚至直接按掉不接。連他自己有些不理解，像他這麼混蛋的一個人，唐堯究竟看上他哪點？
出來混果然是要還的，裝逼果然是要遭雷劈的。
他苦笑一聲，“老朋友來看你，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唐堯不置可否，掏出鑰匙開門進屋，卻未隨手關門。
這麼大一個坡再不下，程赫就不是賤，而是蠢了。
程赫跟進來，唐堯已經上了二樓，樓梯拐角處的浴室房門打開，一個金發帥哥腰上圍著浴巾，一邊用毛巾擦著頭發，一邊跟唐堯打招呼，“嗨，大衛。”
程赫眼皮一跳，幾步跨上樓梯，站到兩人中間。
金發帥哥好奇的打量程赫。唐堯介紹道：“我的室友托馬斯，托馬斯，這是我在中國的朋友程赫。
托馬斯禮貌的朝程赫伸出手，“很高興見到你。”
程赫真想問問他是不是有一堆小夥伴分別叫亨利高登詹姆斯。
兩人簡單客氣兩句，小火車托馬斯熱切的看著唐堯，“大衛，你昨晚弄得我很舒服，那感覺跟到了天堂一樣，今晚還繼續嗎？”
程赫忍了又忍才沒一拳直接送他下地獄。那種想要殺人的強烈欲^望在他心底盤旋往複，最終化作一團黑氣冉冉籠罩在小火車頭頂。
小火車似乎也感覺到不尋常的氣壓波動，居然還配合的抬頭望了望。
唐堯正要說好，程赫一把摟住他的肩膀，“對不起，他今晚要陪我。”
這種要多曖^昧有多曖^昧的言辭舉止令唐堯原本就很冷淡的臉色一下子就掛滿冰霜。
托馬斯納悶的看了眼唐堯，見他沒說什麼，遺憾的聳聳肩，“那好吧，唉，今晚我一定很難入睡。”
唐堯徑直走進自己的房間，程赫跟進來，關好房門。唐堯走近他，壓低嗓音冷聲道：“請你離開我家，現在！”
程赫緊緊盯著對方因為憤怒而發亮的雙眸，微微泛紅的白皙臉頰，忽然意識到這個人對自己的影響之深，哪怕是在被極度厭惡憎恨的情況下，自己也沒有辦法不被他吸引，不對他迷戀。
程赫覺得，自己真的無可救藥了。
他也低聲回道：“有了新歡，就不要舊愛了？”
唐堯愈加憤怒，“你再不走我就要報警了。程赫，別讓我對你的回憶隻剩下惡心，好嗎？”
唐堯尖刻的話語像一記重拳，狠狠擊中程赫的心髒。他臉色霎時變白，被侮辱的羞恥感令他幾乎憑本能在愛情與尊嚴中選擇了後者。
他一言不發轉身離開。
程赫的離開早在唐堯意料之中。他太了解程赫了，像程赫這樣冷傲的男人，再怎麼為愛情委曲求全，所能接受的底線也要遠遠高於自己。
唐堯無力坐到床上，頭顱埋在膝蓋中間，手指深深□□發隙中。
用自己曾經視為神聖的那段愛情去攻擊對方，這種做法本身就是柄雙刃劍，傷害到對方的同時，也深深傷害到自己。
就如同親手在那已經結疤的舊傷口上狠狠剌開一刀，然後在鮮血淋漓的創口上再撒一把鹽。
唐堯的雙手微微顫抖著，一雙溫暖的大手輕輕覆蓋住他。
他詫異的抬頭，視線還未對準焦距，嘴唇便被更加溫暖而濕潤的雙唇包裹住。
“對不起……”
程赫用指尖抬高唐堯的下顎，在他唇畔輕柔地輾轉，細密的親吻，每一個吻都帶著一句對不起，將自己幾個月來的思念和懊悔深深烙印進對方的心裏。
唐堯眼中的震驚漸去，取而代之的是無窮無盡的悲傷與憤怒。
他用力推開程赫，“你以為一句對不起就完了！”
程赫從地上爬起來，去攬唐堯肩膀，被對方再次嫌惡的推開。再去摟，再被推開，再努力，又失敗……，不知挨了多少拳頭後，終於成功，然後就跟中間那段完全沒發生過一樣，繼續溫柔的親吻對方的耳垂、鬢角、鼻梁、鼻尖，直至嘴唇。
唐堯從未見過這樣的程赫，任由打罵不還手，無論怎樣放低姿態都沒有表露出一絲一毫的不情願。他認識的程赫一向是棱角分明，尖酸刻薄，寧可我負天下人不許天下人負我的囂張性格，眼前這人真的是程赫嗎？
雖然有疑問，但唐堯卻不能不承認，這樣的程赫讓他反而狠不下心以非暴力不合作的方式繼續冷戰下去。
隻有他自己知道，戴著這張冷淡的麵具去麵對程赫，是件多麼辛苦的事。
當他出現在酒吧的那一刻，自己的心就已經瞬間瓦解了，哪怕他隻是淡淡說一句“跟我走”，說不定自己就真的會跟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