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長安門韋氏
很快，門長安的判決下來了。因為**傷害罪，判處有期徒刑十三年。蹊蹺的是在同案不予刑事處罰的十幾個人中間，六個人是犯罪情節輕微，認罪悔罪誠懇。三個人是犯罪時年齡不滿十六周歲。四個人是有檢舉立功情節，依法應該減輕或從輕處罰。但是，這四個人中間就有兩個成年被告疑是職業慣犯。劣跡累累，好像怎麼法外施恩，也不應當沒有一點實刑。
門長安的曾祖母在六十二歲的大兒子等人隨護下，專門到律師所來感謝劉元元。她帶來一麵自製的錦旗，粉紅絲綢上麵精心繡滿了鮮花彩蝶，金色絲線繡了八個大字：服務三秦，名傳天下。主任畢恭畢敬地接過裝飾了絲絩流蘇的錦旗，謙虛說：
“老人家，您鼓勵後輩的心意，我們不敢推諉。但是，褒獎太重，讓人誠惶誠恐啊！”無怪他拽文，老太太滿口的老詞：“主任是當家人，謙虛謙虛，也是場麵上應有之詞。可是，苦海援手，拯救無知稚齒於渾噩之中，不亞於慈航普渡啊！人老眼花，針線荒廢已久。隻好讓兒孫媳婦們敷衍了，還望諸位海涵！劉律師呢，可容我門韋氏當麵一謝？”
“劉律師公務外出了。但是，我們一定會把老人家的話全盤轉告給她的。”主任緩了一緩，探問道：“聽說，門長安還想上訴？”
老太太看看兒子，兒子又看孫子。門長安的父親說：
“還請劉律師做主。”
“你們的意思呢？”
“傻子犯法，應該好好教訓教訓。可是，一判十多年，對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他話裏有話，並不說盡。他的祖母、父親和幾個叔叔，卻都是滿眼懇切的渴望。
主任也不再說。閑話幾句，告辭送客。律師所的人聚在一起，議論紛紛：
“才十三年哪！他們請劉律師的時候，肯定想都不敢想！”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十指連心嘛，不難理解。……”
“哎，這老太太不簡單哪。讓人一搭眼就肅然起敬……”
“那是你們年輕，不了解內情。長安韋、杜，傳自盛唐。韋曲、杜曲就是韋杜二性的祖居之地。老太太就是韋家有名的才女，西京女子高等藝術師範的校花。沿街走走，多少舊社會留下來的大匾，都是她的墨寶！”
幾個女性說的是錦旗的刺繡。她們愛不釋手地一隻一隻撫摸著栩栩如生的花間彩蝶，一朵一朵研究著或綻瓣吐蕊或含苞欲放的鮮花，悄悄說著女孩子的秘密心思。主任像是藏有很大心事，看著大家高高興興地閑聊，突然想起正事：
“小徐，今天接待室是你值班吧？剛剛開始帶班，就想破了規矩？”抬臉看人，瞅見了同樣鎖著眉頭的劉元元進來。“來！劉律師，看看門長安委托人送給你的錦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