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敲詐勒索罪(1 / 2)

牛國恩開庭審判了一幫輟學少年。這些買磁帶成癡,竟然盜竊家長工廠車間的銅件,幾乎釀成重大事故的毛孩子。竟然在法庭最後陳訴時段,還關心著誰誰誰的什麼錄音帶首發式。他們鄙薄審判長的老土和不再進取。說,“不知道的事情別打岔。讓那邊寫字的姐姐告訴我們一聲就成。”審判結束以後,他們仍然和律師和法警胡亂攀扯,央求著一定一定要把某位名歌星新歌首發式的事情告訴他們。在他們眼裏,判決書儼然沒有首發式重要。

回到辦公室,年近知天命的庭長,卸下帽子,解開領口的扣子。端起晾在桌上的茶杯,又放下了:

“現在的孩子!”

書記員說:“你不看金庸梁羽生。他們說,這個叫走火入魔。”

兩個人正說著,劉元元敲門進來:

“庭長好!書記員好!”

“你來得好。先不說你的事,咱們一起分析分析這些孩子。”

元元盯著外拙內秀的牛國恩,認真聽他重複了討論的問題,說:“我是學生出身。還是學的數學。底子太薄。真的需要趕快補一補。找了好多地方,隻找到幾本蘇聯的青少年犯罪學。看看想想,好像不大對路。”她實話實說,顯得非常真誠。“牛老師,大家都知道。你心裏沒有八八九九,不會開口。還是先給我們上一課,再提問好不好?”

“好。當律師的,喜歡後發製人。”牛國恩喝幾口水,仰麵靠在椅子上,捏了捏自己的鼻梁。他進了法院就戒了煙酒。累了倦了,就用這種辦法提提神。“依我看,社會的風氣走向,骨子裏還是文化。十年****,拳頭槍炮出真理,傳統崩潰了。門窗打開,進來蒼蠅蚊子。一切向錢看,激起了隱藏的許多醜惡。我們的工作就很難做。”

他長長喘了一口氣,眯起眼睛,仿佛要穿過無形的時空,直達遙遠地未來:“我常常杞人憂天。這些糊塗孩子,十幾年以後做了父母,承擔更新一代的‘人生第一教師’,社會應該怎樣才能承受?民族如何才能延續?曆史又會寫些什麼?”

書記員離開校園不久,不太習慣停頓和冷場。看庭長和劉元元都不說話,就發言說:

“還有‘忘我之心不死’的洋大佬!他們明裏暗裏。不光集合拚湊反華大雜燴,還千方百計扶植各種漢奸!最可恨的,漢奸不但不丟人,還披個皮皮叫精英!”

劉元元看著慷慨激昂的書記員,又看看疲憊的牛國恩:“要說未成年人犯罪,我手裏這個案子就是一個大難題!”

“怎麼個事?”

“以我的最初想法,這個案子屬於定性失誤,應該撤銷。可是,再仔細一想。他們兩個小孩子,已經被先拘留後逮捕。電視裏留影,報紙上有名,造成了相當的影響。如果隻是簡單的一個免予起訴。還不如經過你們法院審判,拿到蓋著法院大印的無罪判決,對他們今後或許更好一些。”

她說的案子,牛國恩和書記員都很清楚。李宇飛、邵旺財敲詐勒索案的兩名被告,涉嫌敲詐外籍華人投資商邵發旺,已經羈押待審,劉元元是第二被告邵旺財的辯護人。牛國恩想了一下,問:

“撤銷案件?你不會說冒了吧?前幾天,李宇飛的律師來交辯護詞,可沒有這樣的意思啊?”

李宇飛、邵旺財是某中學高二的學生,屬於愛得你死我活的早戀情侶。他們愛得隱秘,又都具有罕見的特長。一個是學校的第一歌後,大小文體活動的當然主持人。一個是傲視全市的校足球隊隊長。加上學習都在上中等,考大學應當沒有問題。所以,學校、家庭或許是真不知道,或許是裝聾作啞,一直沒有幹預過他們的海誓山盟。

星期六中午,李宇飛和同班的姐妹相伴著去校門外麵的CQ小吃店吃米線,回來時有意落在了後麵。在學校圖書樓西邊的水泥台台上,有人用粉筆劃了一個豎道和三個圓圈。她溜達著過去,摸出一張紙巾,仔細地擦幹淨,扔進了垃圾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