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喂你的肚子
小月領唱的歌曲，一曲走紅，律師所破天荒地領回來一麵一等獎的錦旗。局長高興地許諾說，這個成績一定計入兩個文明的評分計算之中。廣播電視文工團找到小月，問她可願加盟？小姑娘說，“俺爺爺有話，叫我針尖大的事情也別做主。這事情肯定比針尖尖大。你們得問俺姐去。”文工團隻好來找小焦，小焦說要想一想，扭臉就問肖一梅和劉元元。
肖一梅極力支持，鼓動盡快答應。劉元元先問小焦，為什麼要找人商量？小焦怯懦地磨蹭了半天，說家裏人很可能不喜歡妹妹去唱歌。家鄉人喜歡看戲看電影，可是打心裏不喜歡自己家人當戲子。鄉下人見識，八丐九儒，戲子還在九流之外。她還講了在村子裏的一件舊事：
前街焦發旺靠開榨油廠賺了大錢，一時像是羊群裏的駱駝。立起天線，裝上了電視，招呼前街後街鄉親到家裏看不要錢的稀罕物。剛好電視台舉行“絲綢之路健美大賽”，一個個男男女女，渾身抹得油光發亮。舉手捏拳頭，扭身子伸脖子。看的男人流口水，女人閉眼睛。村長聽見風聲，跑來掃了一眼，轉身就叫電工掐了焦發旺家的電線。
“以後呢？”肖一梅逢事最喜歡的就是刨根問底。
“焦發旺繳了一百元精神文明建設費當罰款。電工就又給他接上了電。”聽她說的輕描淡寫，就像理應如此，再自然不過了。肖一梅仿佛錯過槍戰片的最火爆場麵，遺憾地說：“焦發旺的錢來的真容易！”
“主任，他也是胳膊擰不過大腿。全村的人，特別是上年歲的老人，整天斜著眼睛看你，誰都頂不住！”
“那你怎麼看健美比賽呢？”
“男的還罷了。女的膽子真大！我們怕是一輩子學不到那麼大膽。”
兩個城裏人再沒想到她是這個評價，哈哈地樂了。笑過一陣，小焦問：
“要不要問俺爺爺一聲？”
“上交矛盾啊？讓小月去！”肖一梅說。“咱們不是死人吧？”
小月報到以後，高興得什麼似的。跑來摟著小焦先笑了一陣，接著就抹眼淚。小焦發燥說：
“長不大啊？把人摟的一身雞皮疙瘩。告給你了，除了唱歌，凡事安生些！”
打發走妹子，小焦悶悶坐了好久。回答來慰勸的主任和肖一梅：
“其實俺心裏真的很高興。就是不知道為啥，總害怕當錯了家。”
讓人高興的事情接踵而至，劉元元攬了一起稀奇古怪的刑事案件。偏偏劉平平又帶著劉雙來到了。
“別嫌添亂，姆媽罵得大哥二哥和你姐夫頭大。開了兩個討論會，才一致同意我們娘倆做的先行官！”平平一見妹妹，先發安民告示。元元停下晃悠劉雙，聽劉平平的嚴重警告：“姐要是不行，後麵還來人呢！”
“還來人呀？”
“那可不！我們文攻不下，姆媽肯定親征！”
“哎呀，媽呀！我不是一直沒有遇上合適的嗎？也值得你們全民抗戰哇？”
元元臉上保持著戲謔的笑容，心裏隱隱地有一份痛。仿佛很小很小的時候，去看古城市駐軍答謝各界舉行的元宵晚會。隨著一聲命令，紅色信號彈躍空而起，各色信號彈依次升起。紅的，綠的、黃的、藍的……在天空爆開，絢麗無比。搖曳著慢慢落下，才發現每顆信號彈都綴有一隻小小的降落傘。歡呼四起，小孩子們尤其踴躍，千方百計掙脫強力的拽扯，渴望能夠接到一隻可愛的降落傘！很遺憾，四十分鍾的表演很快結束了，劉元元竟然一隻也沒有搶到手！如果鐵夫哥哥在家，自己肯定要幾個有幾個。可是他殺了個**卻坐了牢！現在，她的心裏就好像是久違了的那份痛。不過，痛得更深，痛得更重，痛得更長，痛得很難很難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