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人群,陸晉鬆來到常青身邊,他掃了眼陶馨怡,繼而轉頭問克羅格:“誰的吻戲?”
克羅格指了指常青與陶馨怡,大笑道:“當然是他們的!這兩位越看越登對,不是麼?”
陶馨怡輕輕推了他一把,羞澀地剜他一眼:“玩笑可不能亂開!”
陸晉鬆並未出聲附和,極具穿透力的爽朗笑聲也漸漸弱了下去,克羅格眼神閃爍地撓了撓肚子。
他怎麼給忘了,常青與陸晉鬆在現實中是一對兒啊!當著陸晉鬆的麵誇常青與別的女演員速配,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故意找茬!
於是克羅格清了清喉嚨,話鋒一轉,一本正經地提出邀請:“今天還剩一場吳樂天夢魘的戲,拍完就收工,坐下來一起看?”
陸晉鬆倒是不推辭,大大方方落了座。他麵上不見一絲慍色,其實心裏已經炸開了鍋。換做別的演員——比如林緒——陸晉鬆一點意見沒有。可要讓常青與陶馨怡接吻,別說看了,光想想他都頭皮發麻,回去就得做噩夢。況且陶馨怡心思深沉,顯然來者不善。
這場吻戲,還是推掉的好。
陸晉鬆拿出公事公辦的架勢:“我知道這場戲,為什麼要臨時改設定?原來的不是挺好?”
聽到這話,常青鬆了口氣,有陸影帝在,他總算不是孤軍奮戰了。
然而常青低估了大導演的執拗性格。
克羅格覺得,電影是電影,生活是生活,不能混為一談。他先入為主,認定陸晉鬆這是公私不分,因此對方的建議在他心裏不占什麼份量。
陸影帝腕兒再大也大不過導演,常青笨嘴拙舌,也沒什麼戰鬥力,祝升一直作壁上觀,似乎並不介意常青拍吻戲,一番爭論下來,兩人竟是落了下風。
最後克羅格摟過陸晉鬆的肩膀,語重心長道:“陸,你有些反應過度了!一場吻戲而已,為什麼不能拍?我決定了,兩個版本都要拍,無謂的爭論到此為止。”
說著,胖嘟嘟的五指並攏在一起,於空中一揮,順便也將常青最後的希望一並斬斷。
眼看著木已成舟,陶馨怡不嫌事多,錦上添花了一把,她笑眯眯地打量著陸晉鬆,調侃道:“怎麼,不舍得呀?”
上嘴皮碰下嘴皮,陶女神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像裹著一層厚厚的蜂蜜,聽起來十分黏膩,圍觀群眾即刻嗅到奸.情的味道。
然而陸影帝究竟舍不得誰呢?常青還是陶馨怡?
——以性別為界,劇組自發分成兩大陣營。
陸晉鬆懶得理她,陷在椅子裏生悶氣,等到克羅格開始說戲,他就有些坐不住了。
耳邊充斥著“翻身把她壓在身下”、“呼吸要急促”、“眼神要熱切”這類昏話,陸晉鬆不由自主地開始腦補,越想越別扭,越琢磨越氣悶,恨不得能揪兩塊棉花堵上耳朵。
終於,他忍無可忍,借口要打電話,躲到走廊裏去了。
陸晉鬆靠在走廊一側牆壁上,英俊地像一幅油畫,吸引了一批路過的護士與病人們駐足觀看,可惜陸影帝全身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勢,沒人敢上去簽名合照。
陸晉鬆心煩意亂,習慣性地摸了摸兜,琢磨著來根煙壓壓驚,結果卻撲了個空,這才想起來,自己正在戒煙。可他實在嘴饞,琢磨著偷偷和助理要一根,結果抬眼就見掛在牆上的禁煙標誌,隻得心有不甘地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低著頭思考片刻,從兜裏掏出手機,走到一處偏僻的角落,給遠在北京的吳曉掛了通電話。
“寶貝兒,有事找我?”吳曉一如既往地充滿活力。
陸晉鬆沒心情和她逗悶子:“最近兩天多留意媒體那邊,陶馨怡可能會有動作。”
吳曉立馬收起嬉皮笑臉的那一套:“怎麼,劇組那邊出事了?”
“陶馨怡要和常青拍吻戲,不知道打得什麼主意。”說到這兒,陸晉鬆不禁埋怨起對方,“你最近瞎忙什麼呢,陶馨怡加入《詭墓》劇組的事,你之前竟然沒聽到一點風聲?”
吳曉有些冤枉:“她之前一直在南方拍戲,我想她手再長也夠不到青海,就沒太關注她。沒想到啊,原來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好了好了我的活祖宗,快消消氣。你們自己多留個心眼,別被她抓住什麼把柄,媒體那邊我來盯著。”
陸晉鬆懊惱地搓了搓額頭:“也隻能這樣了。”
正式開拍前,陸晉鬆又溜回了病房。他還是有些不放心,生怕陶馨怡一口下去,把常青咬成隻小花貓。
結果陸影帝似乎是以自己的小人之心,度了人家陶女神的君子之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