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晉鬆熱的受不住了,想脫掉大衣落落汗,剛褪下一隻袖子,就聽手機那頭的祝升問:“你和陳指導接觸過麼?”
手機換到另一側,陸晉鬆腦袋一歪夾住那小平板,又利索地撇下另一隻袖子,閑下來的那隻手則堂而皇之地爬上病床,覆蓋住常青的手。
雖然對方不曾回應,兩人的手指依舊攪得難舍難分。
陸晉鬆說:“你懷疑陳雲輝?應該不會,他和常青又沒過節。蔣禹發難的時候,他還站出來幫常青說過話。據說他是我的影迷,前幾天我送給他一張簽名照,他也樂嗬嗬地收下了,看上去沒什麼不妥。”
“影迷?”祝升顯得十分驚訝,“不可能,陳雲輝很討厭你。”
陸晉鬆原本覺得祝升荒謬至極,見他這般篤定,便有些動搖:“你有什麼根據?”
“我曾經見過陳雲輝躲在無人的角落裏偷偷練習呂澤凡的台詞,他似乎對你很不服氣,平日裏的表現或許隻是一種偽裝。”祝升斟酌再三,說道,“也許他在嫉妒你的成就,把你當成了假想敵。算起來應該是……黑粉?”
陸晉鬆歪著腦袋做思考狀:他與陳雲輝皆是童星出身,雖然外貌條件天差地別,年齡卻相差無幾,對方拿他作參照也是無可厚非。怪不得陳雲輝怎麼看都不像正常粉絲,方正崢這回徹底看走了眼。黑粉……可不又黑又粉麼,一邊嫌棄他,一邊將他的作品一部不落的看了個遍,常青興許都沒他這般執著。
想到常青,陸晉鬆百思不得其解:“如果這事是陳雲輝幹的,他怎麼不衝我來?常青招誰惹誰了,他要拿常青開刀?”
祝升對此也是愛莫能助:“我隻是覺得他的行為有些可疑,到底是不是他,出於什麼動機,我也不清楚。當時常青和你離得很近,或許他想害的人是你,常青是被誤傷的。”
“究竟是不是他,調查過就清楚了。”忽略對方話中的憤懣,陸晉鬆問道,“你還能想到什麼人?”
“暫時沒有。”
“那好,就從他查起。”
由於常青被牽連其中,雖然被人開了瓢的是自己的情敵,祝升對調查依舊上心,希望能幫到對方。可惜陸晉鬆並不承情,二話沒說拒絕了他,隻囑咐他留意陳雲輝的動向,有情況隨時聯係。
陸晉鬆也有自己的考慮。這件事興許牽扯到了抹黑常青的神秘人物,而這位喪心病狂的黑子,似乎與祝升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祝升顯然知道些什麼,卻不願透露給他,不知在打什麼主意。所以即便知道對方不會害常青,陸晉鬆也不敢完全信任祝升,唯恐他說漏了嘴,阻礙調查進展。
不管怎樣,相看兩生厭的他們最終結成了聯盟。
臨了,祝升問陸影帝:“《身份》和《心窗》的首映禮,一個在八號,一個在十號,你要參加哪個?”
陸晉鬆早就考慮妥當:“當然是《心窗》,也隻能是《心窗》,八號我得替常青跑趟上海,就算想去參加《身份》的首映禮,也是分.身乏術。”
當然,陸晉鬆並不擔心《身份》的票房。不是他自戀,萬一不幸被砸成植物人,必定會在國內引起軒然大波,各大院線聽到風聲,勢必會不遺餘力地榨取他的剩餘價值,大幅增加《身份》的排片。甭管是為了湊熱鬧還是為了吊念,《身份》的票房必定火爆。常青這邊反倒令人擔憂。即便裹了層商業片的糖衣,《心窗》的芯子依舊是沉重晦澀的文藝片,及時卯足勁宣傳,觀眾也不一定買賬。
兩人沒說幾句便掛斷電話,陸晉鬆將手機揣回大衣兜,專心致誌地守護在床邊。
陸晉鬆生得人高馬大,把病床襯得狹窄而單薄。他麵色慘白如紙,頭上纏著厚厚的繃帶,後腦勺估計被開了一道大口子,所幸臉上不見傷口,成功保住了養家糊口的飯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