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處於惴惴不安中的秦副市長,離開了張縱橫的辦公室後,眼前是天昏地暗,如果說昨天張市長找他談話為配合省紀委對秦陶進行調查,讓他暫時市政建設口已經讓他感到未來一片黑暗,但他對前程仍未死心。
沒有靠山沒有背景,在官場打拚了幾十年,好不容易熬到了常務副市長這個位子,離市長這個大權在握的位子僅一步之遙,如果不出意外,還有二年多新一屆市委換屆,張市長無論是更上一層樓還是調走,市長這個位置就穩穩地屬於自己了。過了這個坎,他將迎來又一個輝煌的十年,前程更加光明,他非常清楚作為一名普通工人家庭出生的幹部,他能走到今天是多麼的不容易,那是因為他趕上了許多好時機,趕上了許多好運氣,他可以說是一個真正的幸運兒。
他知道自己,無法與呂書記張市長他們相比,不是因為工作才能,而是因為呂聞先有一個延安式幹部的父親,張縱橫有一個南下式幹部的父親,都是革命幹部的後代,而自己僅僅是一個工人子弟,任何挫折都可能中止他的官運,就在這一夜之間,他就發現自己蒼老了許多,不僅是體力精力明顯不如以前,發現自己的思維也一片混亂。思考問題的能力明顯下降。張市長在問及秦陶的情況時,自己差點沒反應過來,慶幸的是他基本上沒說錯話,而且還當著張縱橫的麵,認定秦陶不會潛逃,其實,這並非是他的什麼判斷,而是一種自我安慰,秦陶究竟會作怎樣的選擇,他一點都不清楚。在這種時候,他隻能一味地向好的方麵想,他不敢往壞的方麵想,他的承受能力非常有限,哪怕是多一分的壓力,他都承受不起。
他來不及等到下班,就徑直去了財經路弟弟的那個他很少去的家,盡管他知道這個時候家裏不一定有人,但他一分鍾也不能再等。
到了財經路11號,這個原本是秦陶嶽父的宅子現已改造成別墅,弟媳居然在家,她打家門之後,見到秦甬自然知道他的來意。今年已四十多歲的胡傳玲,早已是一個過了大好年華的女人,盡管秦陶的事還沒公開,在省政協《風雨同舟》雜誌社工作的她,今天一早就聽到了風聲,當有人打電話來雜誌社向她了解秦陶的去向時,她很快弄清楚了對方打電話的是省紀委的人,再加上丈夫半夜的突然失蹤,她便意識到真的出問題了,她再也在辦公室坐不下去了,她先找的便是從省政協剛退下來的父親,中午飯都沒在單位吃,風風火火便趕到了父母家,向父母求救。
可一方麵,父親已經退下來了,另一方麵現在的情況還不明,父母也幫不了她,讓她回來等進一步的消息,即使秦甬這個孩子的大伯不來,她也會找到他家去的,現在來了剛好,她讓秦甬進屋,連給他沏一壺茶的心情都沒有,因二人昨夜都沒休息好,二個大臉腫眼泡黑眼袋的男女,目光渾濁傻傻地坐在沙發的對麵。
胡傳玲也算得上是一個大個子的女性,一米六五的身高頭大肩寬,骨架大,身上並沒有多少肉,作為一位有頭腦的知識女性,到了這種時候,和沒有文化的家庭婦女沒有什麼區別,她們沒有原則,不考慮對錯,隻想到如何救自己的男人,幫助自己的男人,可現在他們也不知道,他現在人在哪裏,如何才能幫助他。他們迫切需要和他聯係上,她從昨天到現在打了無數個電話,對方都處於關機狀態,她仍不死心,坐了幾分鍾之後又抓起了電話撥丈夫號碼,仍然沒開機。
秦甬看著眼前這個六神無主的女人,歎息著讓她別打了,如果他開機一定會主動和他們聯係,這個可憐的女人,還擔心自己的男人是不是出了什麼車禍,或是遇到什麼意外,也許可以去各醫院交通事故中心打聽一下。秦甬搖著頭告訴她:“不會,昨夜我們分手時他還是好好的,我是看著他離開酒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