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山不知不覺的就到了。我大叫了一聲,“這裏的景色實在太美了,比我的五弦閣還美!”歸煙努努嘴,‘‘當然,自然的總比人為的好!’’我們坐在一塊墊子上,開始製作紙鳶。
"哇,好漂亮!"突然,她雙眼放光,把我驚的一愣。
那是我昨日來這裏遊玩落在這裏的琴。
"琴而已……"我淡然。
我為了尋找更好的琴,五弦閣內,都是我的收藏。我是第二次來這裏了,一般五弦閣都是藺姨幫忙照看著。
眼前這把琴,不過青色梅花雕,素樸,並沒有感覺多好。
藺姨送來時,隻是說歸煙酒樓掌櫃的送的,我並沒有很在意,幾乎整個郡縣,都知道我喜歡琴。
這樣的琴,我並沒有多看兩眼,甚至弦都沒有碰過,如今還是她無意發現的。
"你喜歡麼?"我整理整理剛剛被她死扯的袖子,探問。
"嗯嗯嗯……"即使是很激動,她也答應的很小心翼翼,手停留在琴邊,似乎前麵擺著紅珊珍寶,不忍去觸摸。
"歸煙樓掌櫃的送我的,如今我也沒多大時間彈,你若是喜歡,便拿去。"我抿嘴笑了笑。
這樣的琴,誰要誰拿走吧,不過是低等貨罷了。
她倒是很珍惜似的,小心的看著,手往前伸了伸,又縮回去,全然一副糾結的樣子。
我笑了笑‘‘沒事,也不是多貴重,你拿去便是。’’她笑的很開心。
我並不喜歡早春,即使我期待花開,春來的越早,花謝的越快,冬雪初來,便卷裹著尚有春溫的花瓣,凋謝。
過了幾天,藺姨又告訴我,她紅著眼睛,送來了這把琴。
我抬了抬手,示意藺姨把琴放在案上。
早春的夜晚,依舊寒冷。
這是我意料之內的,梅子釀散著香,玉杯中映著我模糊的樣子。
"你看,這裏有名字!"那天我答允送她在琴後,她就仔細端詳,良久,才說。
"哦?我看看?"這樣的琴,居然也會有名字?歸煙樓掌櫃的樸實模樣,恐怕是分不清琴品,也罷。
我搖了搖頭,俯身去看她指的地方。她指尖下,花書二字婉然印刻。
案上杯中的茶,微微起層蕩,我的手死死抵住案幾。
"藺姨,給她把這琴送回去吧!"我故作鎮定,笑了笑。
綠江邊的花,依舊懷有她的容顏,我喜歡琴,她的琴技和容顏,堪稱雙絕。
我錯在把琴送給了別人,錯在還把另一個人當成你。
那日,你抱著這把琴,彈了一曲醉冬梅未半,然後笑著看我癡迷沉醉的樣子,呢喃。
"初春不應該彈這首曲子,不然都來不及賞春天花色,冬就來了。"
你不忍與花爭春,隻顧垂憐花一世一春的哀然。
"這琴,便叫花書了。"
那曲子,足以使天下的琴音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