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界外村(2 / 2)

“主人,請告訴我,這塊紫玉在哪裏得到的?”

“是一個陌生的外族人。除此之外,他還告訴我什麼叫愛情,還說我被種了緣鎖。雖然我還是不太明白,可是我相信,外麵的世界一定比這裏精彩許多,隻要我們走出這裏,總會得到答案的!”

“主人!你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就相信一個陌生人的話?你想知道一些事情,為什麼不來問我?”俞伽直起身,悲哀地看我。

“那……你告訴我,什麼叫愛情?緣鎖又是什麼?”

“愛情,是妖魔們下在獵物身上的詛咒,誰相信了這個詛咒,就會淪入萬劫不複的苦惡之境,生不如死。而你所說的緣鎖,則是你母親臨終前,種在族人身上的屏障,用以抵抗愛情的魔力。我們多麼幸運,雖然隻能居住在這小小的村落裏,可是卻不會有妖魔入侵,過著屬於我們自己的快樂生活。可是你,你卻這樣輕易就聽信了外人的謊言,妄想離開你母親靈力的保護範圍,為族人帶來災難!”

“可是……”我辯解道:“他有什麼理由要騙我?而且,愛情在他的描述中,遠沒有這麼可怕,那應該是世界上最奇妙的感覺!”

俞伽轉過身,喃喃道:“它正是因為那短暫的美妙感覺,才會讓人迷戀,淪入不堪的境地呀。愛情這東西,遇不上最好。如果哪一天不幸遇上了,請千萬不要嚐試。”

雖然她背對著我,可是我能聽得出,她語氣裏的無奈與落寞。不由得羞愧了起來。我想,也許我是真的太不懂事,誤解了她的用心良苦。可是……

她頓了頓,卻轉瞬間又恢複了威嚴之色,冷靜道:“主人,這塊玉石乃不祥之物,所擁之人,必將招來劫難。你還是交與我保管吧!”

第一次,我感覺到了孤獨。

我開始拒絕食用任何東西,我將自己化作一塊冰石,終日靜靜地躺在村裏最大的那棵樹上,從樹葉的間隙裏尋找著陽光與星辰的痕跡。很多次我閉上眼時,我又會看見那一雙閃爍了暗藍色火焰的雙眼。它溫柔、寬容。是它告訴我,什麼叫愛情,是它讓我明白,世上還有男與女這兩樣我聞所未聞的事物。也是它,帶給我那樣一種淡淡的失落和惆悵,夾雜著甜蜜與希望的心情。

而每一次我醒來時,都會感覺到有一隻熟悉的手,正輕撫著我的額,我急於留住他,於是立即睜眼——麵前,卻隻是輕風拂過,空無一人。

我無法相信,析木真的會是俞伽口中的騙子。

倒是俞伽,她眼裏的悲哀與無奈,才讓我感到了隱隱的不安。雖然我相信,她絕對不會想傷害我,可是,我清楚地知道,有一些事,她隱瞞了我。

村落盡頭的那顆大樹,我與它曾那麼接近過……一步,我隻要再走一步,就可以走出這裏。我撫mo老樹軀幹的觸覺還深刻地停留在我的映象裏,可是一轉瞬,一切就又回到了從前。——早知如此,不如那天就不回來了,自己走出去轉轉才好。

心下猛然一驚,這突發的叛逆奇想令我焦燥不已。

我知道我不可能一直這樣地孤獨下去,於是跳下樹,走到守侯著的琴巧姑姑麵前,問:“如果我肯進食,你願意陪我聊聊嗎?”

那天夜裏,很多族人都遭遇了一場惡疾。

族人沒有辦法,隻好再度請出俞伽老人——這數日來,她已是第二次出關。我傷心地看她,道:“都是我不好,定是我帶回的玉石冒犯了神靈,現在發落在族人身上了。”

俞伽歎氣,請我幫助去取清泉。我應下,卻悄悄轉去了她的小屋。打開她的精玉盒,紫玉果然在裏麵。

當我走到村邊,琴巧也追了出來。

“當你找到了愛情,知道了緣鎖是什麼,你一定要記得回來告訴我!”

“一定!”我回答。

是,是琴巧幫助了我,她夥同一些信得過的族人,佯裝病倒,令俞伽離開了小屋,我才得已經偷回紫玉。

很簡單,我隻向她複述了我與析木相遇的過程。我對她說:“愛情是男女之間,最美好也最奇妙的感覺,是生命中最華麗卻最真實的夢境。當你愛上了,縱然地獄之火在你麵前熊熊燃燒,你也可以毫不猶豫地為了愛而跳下去,無怨無悔——這,就是愛情的力量。”

就這樣,我第一次走出了這個村落。帶著那塊小小的玉石,以及在我心中久久蕩漾的甜蜜與憂傷。

我以為,我的人生將由此開始。誰知,故事早在千年之前,就已悄悄拉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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