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對標語的某些運用,往往還顯得表麵化,甚至於有些是以迎合權力為目的。這非但無法達到應有的效果,反而會造成有限資金的無端浪費。曾有學者實地統計過計劃生育標語的空間分布,結果發現,計劃生育標語的實際發布點,並非是廣大育齡夫婦經常聚集活動的村莊中心,反而絕大多數是發布在村子外圍的村級公路兩旁。造成這種狀況的原因,某種程度上,是標語發布者真正預設的受眾,並非廣大的村民,而是少數的上級領導,因為將標語發布在村級公路兩旁,更容易為下鄉檢查工作的領導所見到。因為在一些地方,標語的多少被作為工作考核的內容之一。久而久之,就成為一種導向:沒有標語,就意味著工作還不到位,而有了標語,就顯示了決心與成效。在這些地方,標語無形中充當了政府工作業績的象征。中國今天的絕大部分標語,都是出自於權力部門之手。時代走到今天,革命乃至建設年代那種極度倚重標語宣傳的工作方法,已經顯得有些落伍。
3.服務型標語
時代在變,標語的樣式也在變,由過去的紙質標語發展到布質標語,由過去的石頭標語發展到牆體巨幅廣告式標語,由寫在土牆上發展到橫跨公路的上方,有的還用氣球懸掛在空中。標語的空間仍然在擴張,由過去的現實空間發展到報紙、電視畫麵中乃至互聯網的網頁中。
今天如同國家人口與計生委所做的那樣,標語的語氣已經逐漸由冷漠強硬轉向溫情可親,其內容也由命令禁止轉向以勸告倡導為主。比如:“地球媽媽太累了,再也擎不起太多的孩子”,2007年9月30日之後,類似這樣文明現代的標語將取代過去粗魯蠻橫的計劃生育標語出現在中國大地上。過去“一環二紮三罰”之類態度強硬、冷漠甚至含有恐嚇意味的計生標語口號,將被人口計生部門全麵清理,同時,國家人口計生委還推出190條新版標語,供全國各地使用。這種標語變化背後蘊涵的重要意義,在於從某種程度上反映出“服務型政府”在逐漸得到重視並開始確立。它表明,政府已經開始擯棄舊有的硬性管理模式,不再將行政事務僅僅視為傳統的“牧民之術”,轉而塑造以人為本的服務型施政文化,在尊重人民群眾的權利同時,追求人性的關懷,注重以善意勸導的方式謹慎地行使權力,以追求社會的和諧與安寧。它更多是以公仆的角色給群眾以溫情建議,而不是如嚴厲家長那樣直接訓誡。與先前那種適得其反的訓誡型標語、權利型標語相比,如今的這種改變,將有助於培養政府的親和形象,從而在人民群眾的內心中更為牢固地建立權威認同。
就未來的宣傳工作而言,標語仍然會被大量地使用。這不能僅僅歸因於施政者的工作習慣,最根本的還在於借助標語宣傳,的確可以起到宣傳的社會效果。因此,我們今天所關注的,並不是標語宣傳的形式應不應該廢除的問題,而是去思考如何在法治社會的背景下推行標語的革新,包括其背後隱藏的施政理念轉變。最為重要的,乃是政府在施政過程中切實地身體力行,告別一味的權力訓誡,在依循法治軌跡的同時,去構建服務型施政文化,弘揚以人為本的時代價值理念。
四川汶川“5·12”特大地震標語就是服務型標語的一次集中體現和展示,標語背後隱藏的施政理念充分反映了科學發展觀以人為本的核心,宣傳和弘揚了偉大的抗震救災精神,試以如下事實簡要論述:
例一:
十一天(2008年5月12日至22日)之內,中共中央就抗震救災專題問題召開了三次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務委員會會議,召開一次省委會議,這在中國共產黨的專題會議曆史上尚屬首次。
2008年5月12日晚,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務委員會召開會議,全麵布置當前抗震救災工作。中共中央總書記胡錦濤主持會議。會議強調,災情就是命令,時間就是生命。為加強對抗震救災工作的領導,中央決定成立抗震救災總指揮部,由溫家寶同誌任總指揮,李克強、回良玉同誌任副總指揮,全麵負責當前的抗震救災工作。
2008年5月14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務委員會再次召開會議,進一步研究部署抗震救災工作。中共中央總書記胡錦濤主持會議。中央要求,各地各有關方麵務必把抗震救災工作作為當前最重要最緊迫的任務,不畏艱難、連續作戰、團結協作、全力以赴,堅決打勝抗震救災這場硬仗。
2008年5月17日,胡錦濤總書記在實地考察地震災情和抗震救災工作的進展後,在四川召開了抗震救災工作會議,並作重要講話。他要求,當前要著力抓好以下六個方麵的工作:第一,要繼續爭分奪秒地搜救被困群眾;第二,要全力救治受傷人員;第三,要想方設法安排好受災群眾基本生活;第四,要抓緊搶修因災毀壞的基礎設施;第五,要作好恢複重建準備工作;第六,要切實加強對抗震救災工作的領導。
2008年5月22日上午,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務委員會召開會議,研究部署繼續全力作好抗震救災工作。中共中央總書記胡錦濤主持會議。會議號召,各級黨組織、各級領導幹部和廣大共產黨員要牢記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根本宗旨,真正作到想群眾之所想、急群眾之所急、辦群眾之所需、解群眾之所難,團結帶領廣大群眾繼續信心百倍地同地震災害作鬥爭,克服一切困難,排除一切險阻,堅決奪取這場抗震救災鬥爭的全麵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