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蠱,是我國古代遺傳下來的神秘巫術,湖南湘中及湘西一帶的梅山教蠱術傳得非常厲害,那裏的人隻要聽到蠱這個字,就立馬會被嚇到色變。我以為蠱術隻在湖南那邊盛行,但在走進靈山村之後,才發現我錯了。之前所提到的,一進村就感到一種沉重與詭異的氣息,原來是因為這座村莊鬧蠱鬧得厲害,村民們不是中了蠱在家躺著,就是沒中蠱的則不輕易出門,因為這蠱鬧得太凶,每一草一木都可極可能是蠱,讓人膽顫心驚,而且這蠱甚至還延綿到了我們之前下車的那個小鎮,這也能夠解釋得清為什麼鎮上的人不願載我們來這裏。
前任靈山村地主的妻子唐氏就是個受害者。聽周姨說那是好幾十年前的事了,唐氏被放蠱了之後,二十年都沒治好,最後病死的時候,入殮師(給死人化妝的化妝師)幫她梳頭,剛拿梳子往唐氏頭上一順,她的整個頭蓋骨就掉了下來,一看這腦袋,裏麵竟然是空的,什麼都沒有,後來才知道唐氏中的是螞蟻蠱,這些螞蟻在唐氏的腦袋裏慢慢地吃了二十年,把她的腦漿全給吃光了,所以到最後便死了,唐氏死後,地主一家就慌了,將靈山村轉給現任村長接手後,就連夜搬出了出去,因為人人皆知,一旦中蠱,吃藥是好不了的,輕則坐立不安,重則身亡。
晚飯後,博箏被周姨扶回房間,我們七個男人則分房睡,我、敦子、孫師在一間,蔣龍、徐哥、大虎、阿莊睡在隔壁房。
晚飯後的時間已經到了晚上八點左右,孫師叫了蔣龍他們過來一同研究去往魯淩的路線圖,至於他們說了些什麼,我躺在床上不知道是發困還是因為中蠱的關係,意識模模糊糊地,聽不清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隻見他們的臉色很難看,我就知道肯定是碰上什麼麻煩事了。
我們現在住的這個房間,就是當年唐氏的婚房,她在世的時候,日日夜夜都呆這裏的,起初我還對此並沒有感到什麼害怕,但是一想到這個房間是她曾經住的,現在我睡的床也是她睡過的,心裏就不禁發毛起來,但聽到敦子他們在一旁鬥嘴,心想至少還有他們在,若唐氏的冤魂來索命,還怕我們幾個人打不過它?
“葉哥,你呆愣著幹什麼?那慫樣簡直想讓我一鞋子飛過去,非得把你砸醒不可!”敦子轉頭看著我,一臉藐視地道。
經他這一損,我立馬回過神來,我白他一眼;反駁道:“想事情都不給?就你TM話多!”其實我發現,在這種情況下偶爾鬥鬥嘴,也好過胡思亂想,自己嚇自己。
“我看你這小子十有八九是想女人了。”孫師邊拿著牙簽剔牙,邊含糊不清的說道:“吃飯時我就發現你一直在盯著博箏看,小王八你可老實說,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孫師這話一出口,敦子就帶頭起哄,我連忙將他們打住,跟他們解釋說當時我越看她愈發覺得不對勁,就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免得讓他們誤會,真的以為我對這女人有好感。但說實在的,博箏現在的狀態確實不好,我心想她在無形中替我冒死了一回,若不是她搶先我一步去扶那蠱婆,或許現在暈過去的就是我了。
我歎口氣,還沒正式進入魯陵,就在靈山村碰石了,還險些搭了命,可想這次的行程是有多艱巨,甚至讓我不敢想象,離開靈山村後,又會碰上什麼要命的危險。
“也不知道博箏怎樣了…”想到博箏,我心裏就有些擔心起來,愣是看著天花板發呆,我也清楚在這個時候,我顯然有些坐立不安。
“自己命都難保了,還擔心別人?”敦子說道:“她有周姨看著,用不著操這個心。”
這時蔣龍一聲冷哼,“老子就搞不懂了,下鬥為什麼還帶個娘們去?簡直是累贅。”他不但沒有表現出一絲關心,反而還很嫌棄。
我不理他,蔣龍這種人向來就這樣,對於別人的性命,在他眼中一錢不值,他腦海裏想的,無非就是錢。這種人容易出賣朋友,而且我要是現在去反駁他,肯定會跟他吵起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所以無視是最好的方法。
蔣龍他們幾人一直嘮嗑到了深夜一兩點鍾才肯回去歇息,我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著話,終於在他們走之後睡了過去,孫師坐在我chuang頭看著我,敦子在我旁邊睡著了,他的打鼾聲是我聽過最大聲的,但是今晚不知怎的,即使在這種煩人的狀況下,也能睡得如此香。
直到四點多的時候我才醒來,借著昏暗地油燈環顧四周,才發現孫師和敦子不見了,房間裏隻剩下我一個人。但是在我看去擺設在角落的那台梳妝台那裏的時候,我這個“房間隻有我一人”的情況就被否定了。因為梳妝台前坐有一個人,既不是孫師也不是敦子,長長的頭發散在腦後,直到腰間,後來我忽然想起博箏的頭發也有這麼長,心想這人一定是她。可是,讓我想不明白的是,她什麼會半夜跑到我房間裏來照鏡子呢?這有點不大正常了。
我看著她的背影,並沒有知道到她身後,我就問她:“博箏,你那麼晚不睡,跑到我這裏照鏡子幹嘛?敦子他們呢?”我還心想這女的百分百有病,半夜跑到這裏來嚇人。
“小葉哥,你過來一下。”她忽然輕聲呼喚我過去,我也不好拒絕,問她一聲幹嘛,就走了過去,來到她身後時,我從鏡子裏看到了她的臉,這時候的她,臉上的陰鬱更加濃鬱了,她遞給我一把木梳,說道:“幫我梳理一下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