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清明難忘的那個人(1 / 2)

定格的記憶,如此深刻的安放在一個人的心底,傷心也罷,悲涼也罷,快樂也罷,黯然也罷,都已沉澱在那裏,世界另一端的那個人,早已是一縷青煙,不能感知溫暖的念想,但對於留在煙塵裏的人,卻無法忘記,這個日子,就變成了疼痛的回憶。清明前夕,周邊的人都忙著去給親人掃墓,而我銘記於心的事,是用文字悼念新疆烏魯木齊的朋友,著名編劇李世勳。

怎麼也無法接受他逝去的現實,他的音容笑貌始終活在我的眼前。總覺得,他還那麼的年壯氣盛,死亡怎會輪到他呢?一段日子,曾經與世勳同窗的上海新疆同學先繼打來電話,報告世勳的噩耗,感歎生命的脆弱,悼念他的辭世。真的,在為他惋惜的同時,我的心緒久久不能平靜,虎年跨入五十六歲的世勳因心梗而去,突來的噩耗任人無法相信。據說,上午他還在單位開會,有說有笑滔滔不絕,中午回到家,感覺難受,便對當軍醫的妻子說,“胃難受得很厲害”,妻子對平日裏身體壯如牛的丈夫說:“不要緊,睡一會,下午去醫院檢查!”中午他睡了一下,症狀仿佛嚴重了,他給單位打電話請了假,便由妻子陪伴著在家附近的車站上了公交,到中心醫院也就十幾分鍾的時間,索命鬼卻已追到眼前,十幾分鍾都不肯給他,魁梧的他站在車上非常衰弱,一句話都來不及說,暈倒在人群中。乘客們噪亂地呼喊著,公交車霎時變成了救護車,一路疾速開往醫院,他被推到急診室的床上時,停止了呼吸。

就這麼快!生與死仿佛是一牆之隔。幾小時前,他還興致勃勃,許多奮鬥的夢想和輝煌的前景在激勵鼓舞著他,他哪裏想到眼睛一閉,陰陽兩隔!所有的一切已是身外之物,真可謂黃泉路上無老少啊!他長的濃眉大眼,虎背熊腰,見人嘻嘻哈哈開玩笑,嗓音高昂,底氣十足,誰能相信,看起來能活八九十歲高壽的人,五十幾歲匆匆走到了生命的終點。

生命的確很神秘,來和去似乎都是神聖的秘密,當你奮不顧身,想方設法爭名奪利,活蹦亂跳地享受和體驗這個色彩斑斕的世界時,卻不知道哪一刻是生命的盡頭。

世勳與我是間隔的朋友,他是我先生拉西上海師大的大學同學,關係緊密。七十年代末,兩人在班裏是西北人又是黨員,與上海同學的性格形成極大反差,他們性格爽直粗獷,上海同學性格委婉綿軟,聚在一起時,西北人大塊吃肉大碗喝酒,不醉不歸;上海同學愛吃青菜不喝白酒,斯斯文文講話吞吞吐吐,於是在氣勢上,兩個自稱西北狼的漢子占了上風,凡同學大小的事,什麼入黨啊、當學校的某某委員啊、上台演講,甚至畢業留上海這類事情,仿佛均由西北狼說了算。準是他們同意了才會抵達校方決策層,涉及每位上海同學的切身利益的事情才會順利展開。他們班有位上海男同學,曾經在下鄉插隊時,與青梅竹馬的戀人偷生了一個小孩養著,大學期間被校方發現了,準備把這個男同學從大學清除出去,被拉西和世勳知道,他們以班幹部身份在學生會和校領導辦公室周旋,說服校方理解了這個男同學並取消了那個決定。之後,男同學補辦了結婚,與他的發小結成夫妻,一輩子恩愛至今,亦成為兩個西北狼的鐵朋友,友情持續三十餘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