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醫院如江湖(2 / 3)

約半小時,醫師挖出了我胸部的腫瘤放在白色的托盤裏讓我看,棗子大小,與一塊雞肉或其他什麼肉沒區別,聽主任說腫瘤送去活檢才可知性質,讓先輸液等結果。

到了這一刻,整個人均由醫生擺布,我被連人帶床推倒一邊等候,醫生們忙著做下一場手術去了。

一個小時後,那個人的手術完成被推出手術室,到處插著管子,他卻熟睡著。醫生們過來把我往手術室推,難道惡性?這才意識到最嚴峻的時刻來了。抓緊問專家,化驗出來了?回複:惡性腫瘤早期,需做根除手術!啊呀!真輪到我了?家裏人還不知道呢。急忙托口去衛生間,被通過。

護士舉著點滴瓶,幫我穿過長長的走廊,剛剛進行過小手術,沒有不支的感覺,挺精神。路過一道緊閉的雙開門時,急忙要求護士開門叫妹妹名字。妹妹衝過來說之前醫院已按照你住院填的電話號碼通知了姐夫,他已經把下一場手術的字都簽了。

天啦!醫生和家屬已經統一戰線,隻剩我束手待斃了?丈夫兒子都擠過來說,不要緊啦,配合醫生做好手術。心想站著說話不腰疼哦,刀子切在我身上,你們輕易就簽字啦?抵抗已經沒有餘地,聽天由命吧,那麼想著回到了手術室。

很快,又躺在手術床上,還被綁了手腳,專家替換了助理位置,拿著手術刀走進來,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護士將一個防護麵罩般的家夥放到我眼前,喊著吸氣吸氣,剛吸了一口便人事不省,被全麻了!麻醉藥真的很有效,這一覺我竟然睡了三個多小時。仿佛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中的情景怎麼一無所知。下午三點多我才有些意識,第一次有了痛的感覺。我慢慢地睜開眼睛,又看到了病房裏的天花板和銀白色的燈,這一切是那麼的熟悉,啊!這裏是病房,我真的回來了!躺在病床上,發現自己身體五花大綁捆著紗布,胸前背後胳膊腿上插得均是管子,鼻子插著氧氣。那一陣,大腦空白虛弱,什麼都無力想起,不誇張地說,如果停止呼吸都來不及交代遺言,生與死,其實就是一瞬間。

再醒來,已是夜裏九點,感覺背部疼痛麻酸陣陣襲來,據說是麻藥反應。難受而難忍,無法翻身,無法動彈,開始一次次嘔吐,一個小時一個小時的煎熬。

天亮,迷迷糊糊睡一會兒吐一會兒直到次日晚上,不吃不喝都可以,唯一忍受不了的是勒在胸口的布殼子,幾次請求醫生脫掉,醫生說那是與切口另戳孔放置引流管術後的繃帶加壓包紮,固定傷口利於愈合。

這才曉得手術的厲害,要命嘛,痛不欲生啊。

生命中,總要經曆一些事情,或是幸福的,或是痛苦的,才能讓我們的思想有所徹悟,更加澄清。

如醫生所言,第三天午飯後,我能獨自坐在病床上整理自己淩亂的頭發了,三天躺在床上是件頂難受的事,極渴望下床活動筋骨,四肢似乎都僵掉了。經家人攙扶,我慢慢下床,走到窗口凝望樓下車水馬龍以及活蹦亂跳的人群。

那一刻,我是多麼的高興,仿佛像一個剛剛躲過劫難的孩子,已顧不上自己病服是多麼的寬大褶皺,頭發是多麼的蓬亂。忽然變成了好奇而又淘氣的小女孩,東瞅瞅,西看看,似乎在病友們麵前顯擺,看我能起床了!我能走路了!我很了不起!那一刻,我隻有一個心思:一定要多練習,勤練習,讓身體恢複原來的狀態,那樣就可以回家,回家給老年的媽媽做飯,照顧兒子和所有的親人。

從這天後,每天都感覺輕鬆向我走來,聞訊而來的同事、同學、朋友先後趕來噓寒問暖,關懷備至,似乎隔世一般,親切而依戀。我感覺著他們健康而熱烈的笑靦,羨慕而欣賞,心情忽然好了許多,與他們盡情說笑,衝淡了先前的苦難感,醫生護士進來很是驚訝,回頭說,你秀秀氣氣一個女人,這麼大手術沒哭沒喊,蠻皮實的啊?其實呢,興許麻藥還沒過去,意識還沒清醒。再說哭什麼喊什麼又喊給誰來聽?

上天造人,為我們製造了裝載痛苦的生命,卻沒有為我們製造擺渡苦難的船槳。所以人生,就是一個不斷擺渡苦難的小舟。我們必須明白一個道理,隻要生活在這個世界上,就會存在諸多矛盾,人生就會一直麵臨苦難,因此我們必須學會迎接並坦然麵對苦難。既來之則安之!勇敢接受,並把解決苦難當成一種責任,這樣就會減少一些痛苦,得到一些快樂,否則隻會增加自己的痛苦,加重自己的苦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