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六夜安頓下來之後,賽文稍微修改了一下城主的記憶,沒受到任何人懷疑,順理成章地成為一名城主特派保護十六夜的侍衛。
即使經曆了失去愛人的重大打擊,溫婉嬌弱的十六夜依舊美豔耀眼。此時,妝容華貴的她怔怔地看著那個下跪的侍衛,真誠的笑容與話語,讓見慣了鄙夷的她不禁有些失神:難道他不知道自己是妖怪的女人嗎?
戰國時期的人類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同妖怪可以算是死敵,即使高貴如十六夜,在與妖怪相戀後,仍然飽受人們的詬病與非議。縱然她幽居深宮,不諳世事,心靈純潔,在屢屢遭受他人的明朝暗諷後,也不得不黯然認命。如今,乍然見到可以以平常心待她的賽文後,十六夜不禁有些恍惚。
十六夜頭一次仔細觀察起座下的侍衛:最為尋常的黑發黑眼,容顏也是可以輕易融入人海般的普通,身體是練武之人常有的堅韌修長,並無什麼出色之處,可那雙含笑的眼睛卻像廣袤夜空一樣深邃而包容,給予被注視的十六夜一種莫名的安全感。仿佛被那雙黑眸迷惑一般,她情不自禁地出口道:“賽文,你願意保護我的孩子嗎?”
——不是保護她,而是她唯一的孩子。
午後的陽光格外慵懶,乳白色的光暈彌漫開來,散落在廊下男子的墨色長發上,泛起溫暖的淺色光澤。他慢慢直起了身子,直視著高座之上那雙殷殷期待的眼睛,倏然微笑起來,晶瑩的瞳仁美麗奪目。
“……當然。”
——我會保護他,並給予他保護自己的力量。
就此許下了承諾。
十六夜是個勇敢的母親,至少她願意舍棄了一切,隻為讓犬夜叉活下來。
賽文一直盡職盡責地陪伴在十六夜母子身邊,斬除危險,保正她們的安全。然而除此以外,他從未動用過力量為十六夜爭取什麼。
這是她的命運,他無需插手。
他旁觀著十六夜如何在城主府這個泥潭中掙紮著存活下來,日漸蒼白消瘦,學會強顏歡笑,輾轉承歡;注視著犬夜叉漸漸長大,遭受其他孩子的惡意嘲笑、欺辱,變得敏感異常。
作為人們眼中邪惡的半妖,犬夜叉自然免不了遭受別人的白眼與申斥,受了委屈後,麵對孩子的疑惑和傷痕,十六夜唯有哭泣以對,不願也不敢吐露實情。
隨著年齡的長大,逐漸懂事的犬夜叉早已明了他人辱罵的原因,隻是他愈發不願讓十六夜擔憂,大多時候都一個人悶在肚子了。久而久之,能夠微笑對他的賽文成為了他唯一的訴說對象,可以耐心傾聽他煩惱的賽文也成為了除了十六夜以外犬夜叉最為親近之人。也隻有在這兩個人麵前,犬夜叉才會收起滿身豎起的尖刺,顯露出孩子的稚氣。
“賽文賽文,來陪我玩吧~”軟軟糯糯的童聲響起,銀發孩子抱著皮球,撲向了一名黑發男子的懷抱,撒嬌道,“來嘛來嘛……”
懶懶地坐在樹下的男子就勢放下了手中的書,輕輕地拿走了孩子手中的球,無奈地笑了笑,道:“今天的功課完成了?”
犬夜叉皺了皺鼻子,不依不饒:“不要,那種事情明天再做就好了,我們先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