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聲響徹在耳邊,牧童的心也隨之變得煩躁起來了,他的臉漲紅著,正猶豫該怎麼告訴林炎那個不好的消息。心裏一想,動作也隨之一緩。胯下白馬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
前方正駕馭著火燎原的林炎,耳旁忽然失去另一匹馬的聲音,他不由得扭頭望向身後。看到牧童正杵在原地發呆,他趕忙提韁催馬,飛馳而來。
“大哥,你怎麼了?為何滿臉通紅,可是路途不暢,身體不爽啊?”林炎一臉關切的問道。
牧童一聽這話,心裏更加糾結了。他囁嚅道“賢,賢弟,我突然想起要告訴你什麼事了。我之前不是跟你說我忘了麼?現在我記得了。”他盡量保持平靜的口吻,麵帶微笑。不過這笑容看起來,卻是十分的別扭。
林炎看著牧童一臉猶豫的表情,不由得朗聲一笑,“有什麼好不好意思的?想說什麼就說嘛,我們兄弟之間,沒什麼不可以說的。等等,先別說,我猜猜看。”他輕笑著揣測道“難不成,大哥想說,你給我介紹了個新對象麼?哈哈,那估計我要拂了大哥的好意了。因為我已經有了梨花。白梨花?大哥可還記得?就是那個性情直爽,一頭火紅卷發的女子,也就是你的弟妹。不,嚴格上說,現在還不是,要等我們成婚了之後才是。嗬嗬,說來,我也已經好久不曾見過她了,不知道她過得怎麼樣了。其實,我等候在梨花城就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為了找到她。因為我想告訴她,我愛她,我要她嫁我為妻。可是,她一直不曾出現過。”說話之時,他的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一絲憧憬和自豪之色。明眼人一看,便知他乃是一枚癡情種。
一聽到林炎的話,牧童心裏不禁咯噔一下,暗暗叫苦道,“村長啊村長,你可真是害人不淺啊。你沒見他對梨花的深情厚誼麼?你沒看到他那一臉的癡情麼?你為什麼還要我來告訴他這個噩耗呢?”心下一想,他下意識扭頭看了一眼身側的林炎,隻見他麵帶微笑,靜靜的等待著自己的答案。心中不由更加煩悶了。村長那隻老狐狸,自己不來觸兄弟的黴頭,倒叫我成了那冤大頭。
“我,我這,我,我說不出口啊,哎呀……”牧童的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有些猶疑不決。
林炎一看牧童這般婆婆媽媽,心裏頓時火氣上湧,急聲道“大哥,有什麼事你就快說,怎麼這般猶疑不決。我們不是還要返回村子呢麼?天色可是不早了。”他心頭忽然閃過一絲不安,心口不由得猛抽一下,他深吸了幾口氣,盡量掩飾自己身體的不適。
“兄弟,你先平靜一下。千萬不要生氣,聽我講完再說。”說話之時,他看著強自平靜下來的林炎,歎息一聲道,“這事,其實是關於梨花的。”
“梨花?”林炎驚呼一聲,“她怎麼啦?受傷了麼?還是離我而去了?不,不可能,我們有過約定的。她,她不會有事的。你,你快告訴我,告訴我呀。”林炎手足無措的抱著牧童的雙肩,雙眼無神的搖晃著。
牧童深吸了口氣,聲音顫抖道“她,要嫁人了——。”話音剛落,他便扭過頭去,不看林炎的麵孔,想必此時,他的神情,應該十分猙獰可怖吧。
嫁人了……
嫁人了……
她要,嫁人了……
林炎的腦袋,仿佛被九天雷霆擊中了,腦子嗡嗡作響,軀殼裏麵一片空白。他喃喃自語的念叨著,雙手從牧童的肩頭無力滑落。旋即,他雙手複緊抓著牧童的雙肩,嘴角微勾,一臉似笑非笑,語氣不帶一絲感情的問道,“不,這不是真的。大哥,你快告訴我,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如果林炎痛痛快快的發泄一頓,那倒不會怎樣,最起碼,牧童知道他心裏的不甘已經爆發出來了。可是他這副冷峻的表情,沒來由的,讓牧童感到一陣心驚膽戰。
他深吸了口氣,平複下內心的波瀾,沉聲道“不知兄弟可還記得,一年前我倆去魔獸森林的時候?”
“記得。”
牧童又問,“不知兄弟是否還記得,我們在那裏碰到過白梨花。”
“記得。”
牧童皺皺眉,看著一臉麵無表情的林炎,心中閃過一道苦澀,複問道“不知兄弟是否記得黑虎山五區生長著魔焰果?而梨花之父——千寨之都第一大寨清風寨大當家白牛,當年因為練功之時走火入魔,需要陰陽調和。梨花內存孝心帶著六刀,闖蕩黑虎山,最後帶走了唯一一枚十年魔焰果,白牛服用之後,傷勢恢複了。”
聽到這話,林炎終於抬起了頭,他死死的盯著牧童,寒聲道“白牛的傷,不是已經好了麼?而且,他已經不再限製梨花的出入了,後麵還讓她外出曆練。這可是村長親自告訴我的。為什麼?為什麼她現在還會嫁人了呢?你告訴我。”林炎咬牙切齒的問道,掌中無意識的加重了力氣。牧童的骨頭發出咯咯脆響,似乎有些不堪重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