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霧氣還彌漫在窄小的院子裏久久不肯散去,老樹的枝葉朦朦朧朧,隱約有靈鳥的啼鳴輕輕回蕩。
這院子就坐落在極日峰最為陡峭的懸崖邊上,磐石堆砌,沒有一根雜草生長,植物的痕跡似乎在這裏消失了蹤跡,隻有一顆歪脖子樹從石峰中間擠了出來,扭曲著身體把樹梢伸出了院子的圍牆。
說是圍牆,倒不如說是亂石堆起來的石堆。
沉重的霧氣打濕了懸崖邊上的石頭,看起來十分滑腳。一個老頭從亂石中用木板堆起來的茅屋裏走了出來,彎腰駝背,一路踩著石頭小心翼翼的走了出來。
不一會兒,霧氣就打濕了他的胡須。
他抬起手,用打著補丁卻還有幾處破洞的袖子抹了抹臉,用霧氣洗了一把臉,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眼屎黏在他的眼角,填進了他的皺紋裏。
他輕輕的咳嗽了幾聲,似乎對於這個清冷的清晨有些不適,但出於職責所在,他還是極為不情願的抬起腳,一路向前走去。
單薄的布鞋剛邁了出去,落在一塊碎石上時,老頭的身後傳來一聲清脆的叫聲。
“伯伯,還是我去吧!”話音剛落,一個年輕的小夥子撩開了稻草做成的門簾,快步踱了出來,急匆匆的向著老頭走去。
若不是昨夜修習功法熬夜太久,今天早上也不會起的這麼遲,害的伯伯要一個人去檢查。
他在心裏自責了一聲,麵上擠出一點笑容掩蓋休息不足帶來的疲憊,扶著老頭的胳膊,陪他慢悠悠的往前走。
這是例行公事,是他們二人的職責所在,也是他們留在這火鳥部落的唯一理由。
沿著屋前的小路一直往前走,就會有一片茂密的樹林,從亂石中生長出來,這些樹木都生的極為健壯,剛長出來不過一年時間的小樹,也能長到兩人環抱那麼粗。
這些樹木環繞成一個圓,在這極日峰上形成一個綠色的圈,圈著的,就是火鳥一族最為珍視的清池!
這清池之水沒有源頭,亦沒有出口,在這極日峰上似是一汪死水。但是,這清池的水,卻是火鳥部落裏,所有靈氣的來源。它周圍的樹木,正是吸收了清池的靈氣,才得以生長的如此之健壯!
而小夥子和老頭,就是火鳥族的守池人。
其實這池子不用任何人守護,清池是屬於火鳥族人的,除了火鳥族,其他人很難吸收清池的靈氣,所以,對於外人來說,這清池,還不如普通的池水有用。這大陸上的人皆是修靈之人,吸收不了靈氣的物體,也就不過是廢物一個了。
但是,清池的靈氣,卻能十分高效的被火鳥族人吸收利用。傳說上古之時,這清池乃是火鳥族的始祖越翎以自身萬年修為凝結而成,吸取天地靈氣凝為實形,永生不息,以便後裔更容易的吸收靈氣促進修為,池裏有越翎的三滴清血加上封印,此池隻能為火鳥一族所用,若火鳥族的直係血脈血靈消失,清池也會隨即蒸發,消失於世間。
如此一來,清池是完全不需要任何守護的,這老頭和年輕人,也是多餘的。
這是部落裏人人都心知肚明的。
老頭本不是火鳥族人。一百多年以前,火鳥部落遭到入侵,敵人從結界最薄弱的地方也就是極日峰闖進部落,燒殺搶掠,敵人掠奪的,不是錢財,也不是上古寶物,而是火鳥族人!
火鳥族的清池雖不能為外人所用,但是,火鳥族的血液,卻是世間修靈之人所覬覦的神物。火鳥的血蘊含著的靈氣乃是世間至純,一滴清血便可為修靈之人提供十年不竭的靈氣,並能為其所很好的吸收。所以,才會有了火鳥部落那一次瀕臨滅絕的滅族之災。
那一場劫難,簡直是所有經曆過的火鳥族人的噩夢。部落裏出現了叛徒,火鳥直係血脈血靈的傳承者向一個外族男子說出了火鳥結界的所在和其最為薄弱的地點。這些弱點在火鳥部落裏,隻有祭司和血靈知道。祭司是結界的守護者,而血靈,則和結界和部落息息相關,血靈能感知到結界內的一切動靜,是支撐結界的力量源泉,一旦血靈消失,結界也隨即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