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刻的大殿又陷入了黑暗之中,依舊無法辨認那老者的身份。
“我不允許任何意外的發生,我……”
“那就要扼殺一切可能發生的情況嗎?”祭司的話被打斷,老者的聲音突然變得嚴厲。
“我說過了,你我都不是能逆天改命之人,彌情……更何況,到現在你還不能看清他們的未來,你怎麼可以這麼莽撞!”
“我管不了那麼多,”祭司定了定心神,調整好自己的狀態說,“隻要我管理部落一天,我就不允許任何在我掌控之外的事情發生,更不允許任何意外危及到族人的安全!”
祭司的聲音也提高了許多,他似乎是在為自己辯解,又好像是在反駁著老者的觀點,他提高了聲音來給自己信心,堅定著自己所認為的原則。
然而,老者卻沉默了。
半晌,老者才緩緩說道:“你難道,就不覺得累嗎?”
“累,”祭司很快就張口回答道,這個問題不用他任何的考慮,便脫口而出。他抬起視線與老者對視,堅定的目光中透露著些許固執,卻又像一個緊攥著懷中玩物的少年一般,無法被動搖心思。
祭司呼出一口濁氣,說:“隻有將他們所有人的未來都掌控在我手裏,在我的監視下,他們不會發生任何意外。”
“力量不是這麼用的,彌情,你錯了……”
“我沒錯!”年輕的祭司激動地打斷了老者的話語,似是有人在和他爭搶懷裏的玩物,他目光裏透出的光芒,是維護著那已經被動搖的信念的城牆,他不允許任何人,來動搖他如磐石般堅定的原則。
“我並不會參與他們的星辰軌道,我,咳咳,我不會平白無故的去影響他們的司命星辰,我隻會在他們需要幫助,麵臨危險的時候幫他們一把,咳!我,這麼小心翼翼的維護他們的生命和血脈,我沒有錯!我怎麼可能會有錯!咳咳,咳!”祭司瞪大了眼睛,激動地說著,他體內適才由於術法反噬帶來的傷又被他不小心碰到,致使他此刻呼吸急促,不停地咳嗽著。
老者連忙伸出手,一束靈氣被他操控著朝著祭司飛去,要為祭司平複氣息。
然而,就在那靈氣剛剛接觸到祭司身體之時,年輕人伸出骨瘦如柴的雙手,一掌將那些靈氣打了回去,拒絕了老者的幫助。
“其實,占星,便已經是一種參與了。”老者歎氣,散開了手中的靈氣,無奈的說道。
老者看著麵前因為氣息紊亂連續咳嗽著的祭司,目光裏流過一絲憐惜。麵前臉色蒼白的年輕人由於常年的勞累,身體已經大不如以往,他原本豐潤結實的身體已經在不知何時變得瘦骨嶙嶙,套在身上的衣服也已經有些寬鬆。幸好他從小天資聰穎,在術法方麵的造詣驚人,強大的實力還能保持他在如此勞累的情況下依舊沒有太大的變化。
老者抿著嘴唇,想要說些什麼,卻始終也說不出來。
不知從何時起,他就已經再也無法改變麵前年輕人的任何想法,甚至自己所說所做的一切,也不能對他的行為產生任何的影響。
老者的心裏泛起一絲苦澀。他茫然無措的笑了笑,感受著麵前人強大到驚人的實力,那實力一定已經超過了自己許多,到今天他已經能操控影之無度的術法,那實力,時已經增長到了多麼駭人的地步!
老者無奈的搖搖頭,又歎了一口氣。年輕的祭司似乎已經平複了許多,咳嗽的聲音也減弱了不少。
“隨你吧,我說什麼都沒有用了,你愛怎麼做,就怎麼做吧!”老者此刻的語氣裏,苦澀與無奈充斥著他吐出來的每一個字。
是啊,他已經長大了,還需要自己說些什麼呢?
“您……”突然聽到老者這樣說,祭司開始有些疑惑,為何他老人家的態度轉變的如此之快。
“我清楚你為人,我也理解你的原則,畢竟,”老人頓了頓,說:“這才是你,彌情。”
“做你想做的一切吧,我再也管不了你了!”蒼老的聲音夾雜著曆經滄桑的厚重感,輕輕地回蕩在大殿內,敲擊著老者適才防設的結界層上,一絲清風掠過,所有的窗戶都在一瞬間被打開,那結界也隨之消失。
祭司看著麵前突然變空的大殿,自己孤獨的氣息正充斥著整座大殿。
這個冰冷的宮殿裏,伴隨了他無數個日日夜夜。自從他接管部落以來,已經有將近一百年,前任祭司死後,所有的一切重擔都落在了他的肩上,迫使他不由得,從一個心裏不裝事的懵懂少年,變成了現在族人眼裏冷酷公正的祭司。
近百年的孤獨,已經讓他的性格變得不近人情。但這一切,真的是他想要的嗎?
他不知道,他也不想去想。眼下他要做的一切,都是他所堅持的原則要求他必須做到的,他必須做好這些,這是他的責任,是壓在他身上上百年的重擔。
他一定要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