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驟散。
一個身形挺拔,身穿一襲耀眼白袍的中年漢子,赤腳,頭戴鬥笠,手拖一柄金芒隱現的長劍,泰然淡定地看著獸王撒拉。鬥笠之下的下半邊臉容、脖頸和他的袍子一樣白,白得近乎透明,還有一雙卓然凝立在草葉尖上的腳,幹淨得不染半點塵埃,甚至隱約看得到青色的一根根血管。
獸王撒拉血紅的羽翼盡數變成亮銀色的蜂窩狀,一根根斜翹橫抖,飄蕩在半空,居高臨下漠視著底下的白袍人。
雖說獸王撒拉看似毫不在乎,但唐恩卻清楚地感覺到它的謹慎和重視。他強壓下心內的震撼和仇恨,清了清嗓子問:“閣下是太虛何人?”
“你就是唐家後人?倒是看出幾分你祖父當年的神態。”白袍人的眼神從唐恩掠過,表情凝重地盯著獸王撒拉,深呼一口氣,訝道:“地麵上竟有這般強大的存在,真是可惜了。”
“哈哈!你還記得我祖父,卑鄙的太虛王八們,你們將為當初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唐恩憤怒地喊道。
“白敬遙很聰明,竟瞞了我們快二十年。”白袍人自始至終都沒有按部就班地一問一答,說話也如他的出現一般突兀,給人措手不及之感。
白敬遙是誰? 唐恩驀地想起了老騙子,原來他叫白敬遙,真他奶奶的好笑,自己長輩的名字還要從仇人那裏得知。
“至於你的這頭魔獸,很可惜,既然讓我遇到,就隻有兩條路可走。”白袍人的聲音很溫和,但下一句就如同在春天裏刮起了寒風,“一是跟我走;二是滅亡。”
獸王撒拉氣得哇哇直叫,腦袋隨著它的怒吼越拉越長,粗壯的熊身子越來越長越狹窄,直到整個身體上蒙上一團熾銀色光影,戰意洶湧,一觸即發。
蠻奇怪的一件事,第一次招出獸王撒拉時,唐恩還能和它進行對話,但自從獸王撒拉被天雷錐招收後,不僅沒有語言上的交流,甚至連思想精神上的交流都欠奉。不能與它進行交流,唐恩也就無法得知它到底幹不幹得過這個太虛變態,如果隻是因為獸王曾經的尊嚴和麵子想要以死相拚,那,在它死翹翹前,他也好有個提前跑路的心理準備!畢竟,他活一天,報仇的希望就存在一天。
撒拉獸爺爺,你可得為老子爭氣呀!唐恩努力控製住繃得緊緊的神經,凝神靜氣,手指頭一緊,悄然握住熱得發燙的天雷錐,精神力束張開,驀地抬錐猛擊。
獸王撒拉一直等待他的攻擊命令,凶睛凸起,毛發叢生的牛頭猙獰地一聲狂嘯,身體如大鳥般向白袍人飛掠而去,一聲轟然巨響,整個大地與天空都象是痛苦地顫抖了一下,白袍人前麵的地上被生生砸出數人深的大洞,土石紛飛。
“轟!。”
暴響連連,地麵塌陷,漫天都是狂旋著下落的破壞能量爆,彌漫的塵屑淹沒了白袍人的蹤影。
塵土飛揚中,現出一道白影,與之前相比,頭上的鬥笠沒了,白袍上滿是碎片,看上去蕭瑟而落拓。
“好啊,加油撒拉,加油……”唐恩喊了一半,驀地看到白袍人手中閃過一道金光,飄飛的塵屑似乎猛地靜止在半空,空氣驟然冷冽起來,繼而周圍的萬物全染上了一層金輝。說不出的好看、淒迷。
唐恩直覺得寒冷,直入骨髓的凍寒。
也就在這一瞬間,漫天金芒驀然合聚,變成一道擎天光柱緩緩向獸王撒拉罩去。然而獸王撒拉不知道是反應突然變遲鈍還是毫不懼怕,竟完全沒有任何逃避和抵禦的動作。
唐恩急了,大喊道:“撒拉你快還擊啊!閃避……媽的,你傻了,呆了,快……”
金芒化成一團巨大的光圈,將獸王撒拉囊括其中,繼而光圈驟然收縮起來。
獸王撒拉的身體被越束越緊,熾銀色的顏色一變再變,直接將獸王撒拉複原成麒麟山洞內的相貌。
唐恩拚命揮舞著天雷錐並不住提升精神力束刺入獸王撒拉體內,但不論是天雷錐還是精神力束,一接觸到光圈外圍,立刻反震出無數道恐怖金芒阻止其進入,期間唐恩恐懼地感受到反震光波中有一股令天地萬物瑟瑟發抖的可怕力量。
正當唐恩心灰意冷之時,遠方傳來一聲清斥,一道金燦燦的虹影從他頭頂躍過,眼前景物倏變。
一隻威武驕傲的孔雀對著光圈吐出一道道如光似影,若實若虛的淡淡光圈,外形竟如白袍人的金色光圈毫無二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