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許多種情感在我們內心湧動,我們在午夜再一次迷失自己,成為在另一個時間通道狂奔不止的女人。
他們的憂傷和苦痛同樣灼傷丁我們,我們的心像被電烙鐵曼著一般,一下下地戰果,卷曲,痙李。
影碟是我生活中閃閃發光的事物之一,它銀白色的碟麵上總是閃著兩道變幻莫測的光。那光線本身就具有迷幻色彩,無論在怎樣的光線之下,銀白色的碟片上反射的光都如同太陽光譜般色彩齊全,它由最深的紫過渡到最亮的紅,由最亮的紅轉為輕盈的黃,由輕盈的黃轉為孔雀羽毛那種綠,又由孔雀綠轉為青藍紫。轉動碟片的時候,那種奇妙的光就跟著一起轉動,有的角度,我們會感到非常晃眼。
影碟是一種比鏡子更細膩的東西,我手邊若有一張碟,我總是忍不住將食指在碟片中間的圓孔裏穿進穿出,觸摸到夢境的核心。
或把那張像銀子一樣閃亮的圓形物件如鏡麵般湊近臉孔,在水銀般的表麵,我看到一張神情恍惚、黑發濃密的女人的臉。我從來沒迷戀過電影本身(因為壞的電影實在太多了),但我迷戀這種水光銀亮的碟片,碟片上有少許灰塵和我的指紋,那是我在把玩它的時候留下的,據說這種光碟永不磨損,時間的指針對它不起作用。
我喜歡在午夜過後自己一個人看影碟。在那一時刻,房間裏的黑是無以複加的黑,真正黑夜的顏色緊緊地包圍著我,讓現實中的一切都隱退。我把一張神秘的水銀碟片輕輕推入一個暗盒般的小抽屜裏,電視屏幕在我眼前頓時展開一扇明亮的大窗,一時間,音響轟鳴,電影音樂排山倒海而來,我需輕輕調小音量,才不致讓左鄰右舍遭殃。
我盤腿坐在沙發上,聞到暗夜裏那棵開白花的君子蘭所吐出的植物的芬芳氣息。用方扁的深色杯子盛著的咖啡,在午夜裏比白天竟然香了兩倍。舒緩的音樂響起來了,人物道白滾滾而來,劇情在不可遏製地向前推進,我們都被卷了進去,隨著人物情緒的起伏而起伏。他們的憂傷和苦痛同樣灼傷了我們,我們的心像被電烙鐵燙著一般,一下下地戰栗,卷曲,痙攣。
有許多種情感在我們內心湧動,我們在午夜再一次地迷失自己,成為在另一個時間通道裏狂奔不止的女人。
是那些水銀碟片帶我離開這裏四處遊曆,它們讓我經曆了種種情感磨難,在光與影所製造出的奇幻之中飛翔。黑暗撲麵而來,在放影碟的間隙,我一個人獨自聆聽黑暗。幻覺仍滯留在眼前,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