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場車開走了,沈婕撇嘴睨蘇飛:“就這麼放走?”
“怎麼可能!”蘇飛眯起眼看車子出去,把沈婕一拉,“快叫出租!”
“哇,跟蹤!”沈婕反應過來了,立刻雀躍。
侵犯好友隱私權?也許。但好友鬼鬼祟祟在先,又一向少根筋,她們不放心是真的。
這麼大歲數,如果她們父母不放心她們、說她們少根筋,翻她們日記跟蹤她們出門,她們一定當場咆哮翻臉,但事情到朋友身上,又不同講。好的朋友跟好的戀人有相似之處,情到濃時,難分彼此。
眼瞅著搬場車走走停停、拐啊拐啊,終於到了半個城市外的另一個小區,出租車司機技術真高明,咬著沒被甩開。事實上,剛開始蘇飛告訴她要跟蹤前麵的車子時,他頗有些猶豫,怕卷入違法事件,是沈婕攬過蘇飛,聲音淒苦:“師傅,您瞧!那小狐狸精把我姐妹的老公硬給勾跑了!我們非找到她說話不可呀!”
司機有些動容,但還是遲疑,怕惹麻煩。沈婕使出殺手鐧:“本來嘛,離婚也就離婚,可我姐妹懷了孩子都兩個月啦!這不要人命嗎!”
兩個月並沒怎麼顯懷,蘇飛今天穿的又是寬鬆的春季毛衣,頗可以魚目混珠,司機飛快的往她腰上一瞟,臉色同情得不得了。蘇飛心一橫,也豁出去了,裝出幾聲幹嘔:“我苦命的寶寶……”
再苦不能苦孩子!司機咬上牙了:“上車!看我逮不住那小狐狸精。太沒人性了!”
沈婕和蘇飛忍著笑,上了車,司機絮絮叨叨,一路勸她們冷靜,還探問蘇飛老公是什麼情況、那小狐狸精又是什麼情況。兩個女人嗯嗯啊啊亂應著,看搬場車進了那個小區,怕給謝青桑發現,提早下出租,徒步摸了進去。幸好這小區挺老的,沒什麼門禁可言,她們一不用出示門卡、二不用登記,也就這麼進去了。
搬場車停在裏麵左邊一幢樓前,目標挺大,蘇飛沈婕一過去就看見了,不敢靠近,縮在樓後麵探頭看。謝青桑跳下了車,她的同伴一定早就在等她了,立馬在樓道裏麵為她打開鐵門。角度問題,沈婕和蘇飛隻能看見他的背影,知道是個男人,身材中等偏高、年紀應該不大,穿著淺藍色毛衣、半舊牛仔褲,頭發烏黑,熟絡的抱住謝青桑的肩,謝青桑仰頭說了句什麼,他低頭靠近謝青桑的耳朵,不知說話還是調情,一樣烏黑的頭發挨在一起。
嗬這就叫耳鬢廝磨。
蘇飛覺得臉上熱辣辣的,縮了頭。沈婕還在伸脖子猛看,蘇飛把她拉回來。
“喂,我們現在去捉破她、還是呆會兒?”沈婕興致勃勃提議,“要不要敲他們一頓飯?”
蘇飛搖頭:“算了,我們回去吧。”
“憑什麼?好容易找過來的!”沈婕不幹。
“她說得對,這是她的私事。”
“她哪處理得了這種私事啊?”沈婕低叫,“她會被人占便宜哎!萬一那男的騙財騙色,要死!萬一還傳給她什麼病——”
“她現在很享受,很難說誰占誰的便宜。還有,一切成人安全知識、生理衛生常識,她都應該知道。她不要我們幫助,我們不好硬插手幹涉。”
“你什麼時候這麼開明了?”沈婕翻她白眼。
“因為忽然覺得,她現在真的很享受啊。”蘇飛聳聳肩,“人一生裏幸福的時刻,能有多少?有機會享受,為什麼不去享受。”
說這句話的時候,蘇飛想起了葉致君。他當然是個渣男,她說實話也沒有跟他發生什麼實質關係,但是奇怪,跟他相處的那短短幾天,現在仍令她眷眷。還有雙眸如星、永遠精神奕奕的林子俊。他們用不同的方式、讓她走出了杜舜海那曖昧難堪的陰影。她不後悔認識了他們。
至於沈婕,一瞬間想起了盧樹鳴。他是個無賴,當然,不配作任何言情小說的主角。可她跟他在一起該死的開心,棋逢對手,她並不後悔跟他度過那麼一段時間。假使時光重流,她也舍不得在一開始就躲開他。
兩個人沉浸在自己的複雜心事裏,一時都沉默了。良久,沈婕“嗐”一聲:“咱們就對小阿桑撒手不管了?”
“不會啊。”蘇飛應聲道:“如果她以後感情失意,我們負責聽她哭。如果她被騙財,我們負責借錢幫她度過難關。如果她修成正果,我們負責嫉妒。”
真的,朋友還能用來幹嘛?沈婕挽起蘇飛手臂:“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