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慧是小學教師，有一年夏天，她和一名男教師帶著一群五年級的學生到郊外野營。城郊山清水秀、綠樹成蔭，景色十分迷人。這些生活在城市裏的孩子，來到這麼一個全新的環境裏，一個個玩得十分開心。白天大家采野花、撈小魚、撲蝴蝶……晚上圍在篝火前唱歌跳舞，三天的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回城前的一天晚上，孩子們一致要求，要在營地附近的小溪裏洗個澡。年輕的男教師也說：“同學們玩了三天，一身汗臭，洗洗也好，再說溪水也不深，不會有危險。”
於慧覺得男教師的話有道理，再說她也很想洗洗一身的汗漬，於是就點頭答應了。營地附近有兩條小溪，中間隔著一片小樹林。於慧帶著女孩子在右邊的小溪裏洗，男教師帶著男孩子去了左邊。皎潔的月光下，孩子們一個個脫光了衣服，就像一群快樂的小青蛙似的，在清涼的溪水裏嬉鬧起來，有的打水仗，有的趴在石頭上戲水，有的躺在緩緩流動著的溪水裏，讓小魚小蝦自由地從身邊遊過……
誰知就在這時，突然一個女同學高聲驚呼：“於老師，有人偷看我們洗澡！”
於慧不禁大吃一驚，大喝一聲：“什麼人？”她匆匆穿好衣服，第一個衝進了小樹林。小樹林裏靜悄悄的，一個人影也沒有。在一片草地上，於慧一眼就看到了三頂白色的旅遊帽。於慧猛地一怔，立刻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她迅速地把這三頂小白帽藏在了草叢中。這時，那個男教師也聞聲跑過來問道：“怎麼回事？”
穿好衣服的孩子們也紛紛跑了過來，大家七嘴八舌地嚷嚷著，一定要把這個偷看女生洗澡的壞蛋找出來，也有人憤怒地說，要把這個流氓送派出所……於慧則非常平靜地說：“大家靜一靜，聽我把情況說一說，我是第一個衝進小樹林的，可是我什麼也沒看見。營地周圍沒有人家，不大可能會有壞人過來。我分析，很可能是這個同學看花眼了，夜晚光線不好，產生一些錯覺，也是常有的事，大家都回帳篷休息吧。”
男教師看出於慧似乎是在掩飾什麼，他連忙對孩子們說：“好了好了，大家先回去休息吧！”
男生和女生陸陸續續分別回到了各自的帳篷裏，男教師這才低聲問道：“於老師，到底是怎麼回事？”
於慧淡然一笑說：“沒什麼，孩子們長大了……王老師，你通知同學們到篝火前集合，我要給大家講一堂生理衛生課。”
男教師疑惑地問：“什麼？你要給大家講生理衛生課？”
於慧非常認真地說：“是的，現在的孩子成熟早，他們已經到了對異性產生興趣的年齡了，我們當老師的應該想到這一點。
對了，王老師，你宣布一條紀律，一會兒聽課的時候，就像在教室裏上課一樣，任何人都不能戴帽子！”
於慧這個莫名其妙的決定，男教師更是一頭霧水。這次野營活動，學校給每人發了一頂旅遊帽，男生是白色的，女生是紅色的。講課就講課唄，幹嗎還不讓戴帽子？於慧看出了男教師的疑惑，她從草叢中拿出那三頂小白帽說：“這三個孩子一時衝動，做了錯事，我相信他們現在一定也非常後悔……大家都不戴帽子，就沒人懷疑這三個孩子了……”男教師終於明白了於慧的良苦用心，他立刻走到孩子們的帳篷前高聲宣布：“全體集合，馬上到篝火旁聽於老師講課！大家聽著，課堂上任何人不許戴帽子！”
孩子們很快就在篝火前坐下了，果然沒有一個戴帽子的。於慧穿戴整齊，在銀色的月光下，由淺入深非常生動地給她的學生們上了一堂通俗易懂的生理衛生課。這些十幾歲的孩子對這個全新的課題，一個個聽得十分認真。講完課後，於慧布置男教師領著孩子們唱歌，在孩子們天真活潑的歌聲中，她悄悄來到小樹林，取回那三頂白色小帽，神不知鬼不覺地送到了男生的帳篷裏……
如今，於慧老師已經退休了。教師節這天，三個成年男人來到了於慧的家，他們一個是副教授，一個是戴著上校軍銜的軍官，一個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董事長。三個當年的學生深深地向於慧鞠了一躬，齊聲說：“謝謝您，於老師！”
於慧看到，這三個成功男人的手裏，一人拿著一頂二十多年前的白色旅遊帽！三位特殊的客人離去後，於慧的丈夫，當年的那個男教師無限感慨地說：“如果當年這三個孩子被當成‘小流氓’抓出來示眾，恐怕就不是今天這個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