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忙?你盡管說。”陳傳書說,
“我說了,你會不會生氣?”
“不會。這麼天大的事你都敢拍胸脯幫我,我還有什麼事會生你的氣。”陳傳書叫關新眾有什麼話直說,關新眾就直說了:
“前天我在你家,來給譚蕾施救的醫生不是診斷出譚蕾已經懷孕了嗎?說實話,譚蕾肚子裏的孩子絕對不是我的。依我推測,那孩子肯定是她對麵稅務所那個新歡的。此前,我已經查清了,那個和譚蕾來往的人叫葉保,是縣城人,他是今年春節前後犯計生被下到桃陽稅務所。家裏有老婆和一男一女兩個孩子。現在鎮稅務所任村點納稅的稅務員,年紀約三十五、六歲。我想,這人也是你女兒死亡的罪魁禍首。沒有他的介入,我們起先就不會叫陳思香來桃陽和譚蕾一起住,也就不會發生後來這一連串的事件。所以,我認為我們有必要修理修理他——“
“是的。如果像你所說,這人是應該修理。”陳傳書跟著說,但心裏略有所思,之後,才問,“你要用什麼辦法修理修理他?”
“打死肯定不行。”關新眾沉了一下臉說,“我可以到礦上找幾個把兄弟,由你出麵,我們上門打他個狗血淋頭,傷筋動骨,教訓教訓他一頓,讓他從桃陽這個地盤滾蛋。你能同意嗎?”
“這個?……”陳傳書一時不知如何回答,他最擔心的是,這事被譚蕾知道不知又要生出什麼禍端。因為這個家已經承受不了再折騰了。
“隻要你出麵,又不要你動手。”關新眾解釋說,“隻有你出麵,我們打他,他才知道自己是怎樣被打的。否則,還以為我們是抗稅呢。”
“好吧!我答應你。隻要不出人命。我們從縣城辦完正事回到桃陽後,我們就著手辦這個事。”陳傳書心誠地答應了。
“那我們一言為定!”關新眾伸出一隻巴掌,
“一言為定!”陳傳書也伸出一隻巴掌,接拍著關新眾的巴掌。
之後,關新眾高興地對陳傳書說,“我拿到雷管炸藥和安置裝備後,我就立馬通知你,什麼時候出發到縣城,我們到時再商定。”
“好!你去吧,務必要多加小心。”
“你放心。我還要命哩!”關新眾說著,離開陳傳書的的住房。到車庫連夜開著越野車前往十二公裏之外的天口鐵礦。
公元1995年7月29日,農曆七月初三,星期六。距離陳思香投海自殺剛好十三天。這天晌午,關新眾駕駛的那輛獵豹越野車從桃陽鎮政府緩緩駛出,從青桃公路向青佛縣城方向駛去。陳傳書坐在副駕駛室上,他表情嚴峻。關新眾從天口鐵礦的鐵哥們手中取來的八枚雷管和重達六十三公斤的炸藥,以及一套完整的引爆裝置,經過他巧妙而精致的偽裝,被放在獵豹車的後備車箱裏。
傍晚八點鍾左右,車抵青佛縣城。在陳傳書引領下,越野車駛入青佛山縣後花園。他們沒在十四號別墅停車,而是向前駛到十五別墅一個小山坳才停下。他們雙雙跳下車。按照事先布下的計劃,關新眾下車取掉越野車的車牌,換上一塊關新眾多年以前在路上撿來扔在家裏的無名氏車牌,然後上車把越野車掉頭。陳傳書則步行爬到他蹲點過的那座樹木掩映的小山包,朝十四號別墅觀察了望。此時已是夜幕初降,譚同岩那幢別墅二樓已經亮起了燈,和幾天前不同的是,原來沒亮過燈的三樓這晚幾個窗戶都亮著燈,說明三樓今晚有了住人。陳傳書疑竇頓生,是不是譚同岩的兒子譚業風也在家中?除此之外,別墅的情況與他前幾日觀察到的沒有太大的變化。十多分鍾後,陳傳書從山包上走下,回到車上,悄聲對關新眾說:“情況有點變。”
“什麼變?”關新眾問。
“三樓今晚住了人,樓內恐怕不止譚同岩夫婦兩人。我們這一炸,恐怕要多炸死人。”
“到這時候了,你還考慮那麼多。”關新眾說,“炸兩個也是炸,多炸死幾個也是炸。常言說,開弓沒有回頭箭,機會難得,必須按原計劃進行。”
陳傳書點點頭上了車。
這時,關新眾把越野車從小山坳駛回麻石路,在十四號別墅前停下。關新眾坐在車上,陳傳書跳下車去,朝裏麵望了望,又定了定神,才去按動崗亭門鈴。
門鈴響過,崗亭走出那位守門婦女。她從貓眼裏朝外看了看,問道:“你們找誰?”陳傳書輕聲示禮答道:“我們找老譚——譚書記!我們是下麵鄉鎮來的幹部,是來找譚書記彙報工作的。”
守門婦女看是開車來的,臉上露出笑意,說,“是來彙報工作的啊!”其主人對她曾有過交代,凡是開小車來的,不能擋道,也不能多問,還要用微笑相迎來者。因為有時會碰上上麵來的官員,一擋道有時就會誤事。就算是下麵來的人,能坐上小車的也不是一般的平頭百姓。他們能找到他的私宅,肯定有事,而且經常是一些來家裏送禮辦事的。保姆始終記住主子的交代,二話沒說,拿出鑰匙把兩扇鋼化大門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