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可不必。”譚蕾搖著手說,“我不會接受的。”
“你不接受?”歪嘴風龜說,“你不接受也得接受——我就送給你家的老母親,作為我對老人家的一份孝心。不是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嘛!”
“這……?這份情我就領了。”譚蕾雙手抱拳說。
譚蕾忽然又想起什麼,對歪嘴風龜吩咐道,“老蔡,我要走的消息,你暫時對誰也不要吐露一個字。並不是我懼怕什麼,而是這世道險惡,人心叵側。我不想在我離開之前發生什麼麻煩事。你知道嗎?”
“我知道的。”歪嘴風龜點著頭說。
看到店裏的錢物處置完畢,譚蕾才轉口問歪嘴風龜:“我不在這段時間,對麵稅務所你老鄉葉保來過店裏嗎?”
歪嘴風龜似乎也想起了什麼,回話說,“沒你問起,我差點忘了告訴你了。葉保來過,前後有十多回吧。特別是你剛走那幾天,他幾乎是天天到店裏來。他問我怎麼會突然不見你了。起初,因你家裏的事還不太明朗,我沒敢告訴他,你家裏發生的不幸。但有一天,他好像是從別人那裏聽說你女兒沒了的消息。他來到店裏憂傷地自言自語:怎麼會這樣呢?一個正在豆蔻年華的可愛少女怎麼會這樣說走就走了呢?……看到他為你女兒的不幸如此的哀傷,我就沒再沒瞞他,把我那時所知道的情況告訴了他。他聽後在我麵前嚎啕大哭。他哭著對我說,他要回縣城去看望你。我就把你家的詳細地址告訴給他。他當日就去了縣城,幾天之後回來對我說,他去了你家了,隻見到你家樓門貼著祭奠的白紙,可房門卻落著大鎖。他在你家四周轉悠了兩天,門依然上著鎖,他才失望而回。後來,又發生了陳傳書和關新眾撞車河底的慘禍,他聽後又到店裏對我說,怎麼會接連發生這麼悲慘的事件,怎麼會偏偏都發生在譚蕾一個弱女子身上?這樣沉重的打擊譚蕾能挺得住嗎?他說,他很為你擔心。問我,他想到美都村看望你,他能不能去?那幾天,我心裏也是亂糟糟的。但我還是告訴他,說你現在正麵臨大災大難,正是最痛苦的時候,他去了不僅沒能減輕你的痛苦,說不定還會招睞一些人的猜疑,我勸他還是不去的好。”歪嘴風龜敘述著,“在這種時刻,我歪嘴不讓葉保去美都看望你,不知你會不會責怪我?”
“哪能呢?你勸慰葉保不去美都是對的。”譚蕾回答說。
歪嘴風龜接著說,“我看得出——葉保這小子對你是動了真情了。”
“你胡說什麼呀!”譚蕾神情忽然緊張了起來。歪嘴風龜這時直言不諱:“你就不要再瞞我啦,你以為我歪嘴真是個二百五啊!你和葉保的關係,就在我眼皮底下,我會不知道?其實,自從那次你叫我上後院貨倉去修補那個大漏洞,我就看出了。你說屋頂的瓦片是大貓牯踩踏撞破的,我看了覺得不對勁,大貓牯再大也不能撞破那麼大的一片瓦呀!我仔細看過後發現梨樹莖上踩滿了黃泥巴和青苔,而貓牯是不會留下那樣的痕跡的。這分明是人踩踏出來的腳印,分明是人爬到樹上不小心從樹上掉落才踩破瓦片的。好大的一個窟窿啊!我一邊修補著瓦片,一邊在心裏琢磨,這大窟窿決不是關新眾那短命鬼踩的。因為我知道關新眾有進門的鑰匙,他不必從後院爬樹爬窗進屋。而且關新眾那時和你的關係很緊張。而那時葉保常到我們店裏來,我從他看你的眼神瞧出他對你的愛意。我在心裏猜測,這大窟窿八成是葉保踩出來的。因為他是生客,對樓上的情況不熟悉。但我沒說。你不是老說我是個把不住口的人。我假裝不懂,一直為你保密到今天。”
“老蔡,你?……”譚蕾被說的羞怯地把臉別向一邊,心裏暗自嗔怪了一句:“這歪嘴漢,什麼事都瞞不過他的眼尖!”但她很快鎮定下來,順水推舟道:“這下,你到底還是沒能把住口呀!還說為我保密,這下,又不說漏嘴了。”歪嘴風龜辯解說,“這不隻有你我兩個人嘛。”又轉口說,“我這樣當場揭了你的秘密,你不會生我的氣吧?”譚蕾回過臉來,說,“生你的氣又有什麼用呢?不過,這段時間我心情都是陰鬱鬱的,難得你有這種心情和我開個玩笑。”又說,“我們現在言歸正傳,葉保近日究竟在不在桃陽?我從昨天到上午已給他打過十幾個電話,都沒人接。”
“前天,我還見到他。他騎著那輛破摩托,我估計他又到下麵鄉下的點去收稅了。”
“前天?這麼說,葉保現在在桃陽。”譚蕾臉上現出一絲顧盼,說,“你現在就過去稅務所,暗地裏給我打聽一下,看葉保人究竟在不在桃陽?”
“好吧,我立即過去。”歪嘴風龜說著,拔腿就往河對岸的稅務所走。
約莫去了半個小時,歪嘴風龜回到店裏,對譚蕾說,“我偷偷打聽到了,他們同事說,葉保昨天清早回了縣城,看今天能不能回桃陽。
譚蕾聽了,心裏惴惴的,顯得很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