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番話的時候,語氣是和緩的。她沒問其他的,應該是金魚之前大概已經告訴她我的基本情況。
她說的話似乎不無道理,並且是在一個對女兒負責任的母親的角度說的話。如果不是親耳聽過另一個千尋講述她的過去,我幾乎真的相信千尋從小是在蜜罐裏長大的。這樣的情形基本在我的預料之中,我也配合著說了些會對千尋好之類的話。
“你們在一起,你也要把你生病的事情說給他聽,這個事不好隱瞞的,也隱瞞不住的。”千尋母親又對千尋說。
“這個事我已經給他說了,而且我哪有什麼病,不是你逼著我吃藥的?”千尋的情緒也開始有點激動。
“這個毛病是小時候落下的,一次家裏晚上來了賊,薇薇受了驚嚇,應該是這個原因。”千尋母親對我解釋般說。
這個時候一直在旁邊悶不做聲的千尋父親冷不丁開口。
“上海這麼多條件好的你不找,非要找個外地的?”
在這之前他一直似乎是局外人。
“外地的有什麼不好?”千尋說。
對啊,在上海街頭都引人注目的千尋為什麼非要和我在一起。我也在心裏自問。
“不管怎麼樣,我們都是要結婚的。”千尋說,她認準的事情,一定會充滿熱情的去做,她就是這樣的個性。
“行了,這事我們都好好想想,”她媽發話對這段家庭會議來了個結尾。”既然來了趟上海,就好好玩幾天再回去。”
從始至終我的內心居然是如此的鎮靜和冷靜。我有種置身事外的感覺,我是在觀看一場戲劇,仔細揣摩每一個人的真正的想法。然後在尋找其中的真相。雖說我自己也是參演者,但仿佛有另一個我置身事外在冷冷的看著這個眼下的場景,看著每個人,甚至是自己的表演。
“我們下樓去走走吧。”千尋起身對我說。“吃完飯需要活動活動。”
在夜色中我們穿過小區內的棧道來到健身區。千尋坐在秋千上悠然蕩著似乎心情不錯,我在旁邊護著她。忽然我看到千尋開始流淚。
“想到我們要結婚了,覺的很開心。”看到我詢問的眼光,她擦拭下眼角像是解釋般說道。
“是啊,我也是。”看著對未來充滿憧憬而蒙在鼓裏的千尋,我隻能以微笑回應。
我牽著千尋的手坐在水景旁的長椅上,水景的對麵看的到小區圍欄外的街道。過往的行人不多,街道對麵新建的小區高層燈火寥寥黑漆漆一片,如卡夫卡的城堡。
“不用擔心,如果他們了解我們是真心相愛,就會同意的。”千尋說。
隔天我醒的很早。我睡在千尋的床上,千尋和母親睡在隔壁的主臥,她的父親則睡在書房的那張行軍床上。但我感覺,他已經在書房睡了很久,幾個月或者是幾年。
吃過早餐後,千尋和我出了門。千尋早就計劃好了帶我遊覽上海的觀光景點。
“由我這個美女向導帶你參觀大上海,你可不要太幸福伐。”千尋說。
“可不是嗎。”
“我們先去人民廣場,我有一個朋友在田子坊開店,我的一些作品就放在她的店裏代賣。對了,她的攝影水平很好,以後我們的結婚照我打算就讓她來照。”千尋興奮的說。“後期就交給我來處理,肯定會出乎意料的效果。可以把你畫成海盜或者吸血鬼什麼的。”
我想起那張千尋將自己的照片再創作成嫦娥的事,以千尋的想象力和創造力,毋容置疑,她能創造出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結婚照。
在人民廣場,我們見到了等待她的朋友,是個中性打扮的女孩。千尋遞給她自己新近的手工作品,和她在一旁聊了一會。五分鍾後她的朋友有其他事先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