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一遝草圖還沒看完我聽得外麵響起了門鈴聲。千尋去開了門。我知道是她母親回來了。我出去等在門外,進來的是個中等身高留著酒紅色短燙發的五十多歲的女人。細長上挑的眉毛看的出來是紋過的,額頭眼角皺紋不明顯,倒是法令紋有些明顯。氣色很好,看的出來年輕時相貌也是不錯的,精明強勢的個性也在麵相上一覽無餘。上身穿夏季女式短T恤,下身穿淺色七分褲。或許是經常跳舞鍛煉的緣故身材並沒有明顯發福的跡象。
打過招呼後我從行李箱中取出帶的保健品禮物。她看到蟲草和藏紅花臉上喜笑顏開,
“這些東西好貴的吧,不過現在假冒的也多。”
我告訴她這是在正規土特產專營店買的。
“哦,那錯不了。對了,聽千尋說你是做設計的,你看這房子裝的怎麼樣?”
或許是為了尋找話題,也或許是她對於自己的作品非常自豪,接下來她頗有興致的對我講述這套房子的瑣碎裝修過程。包括當時千尋的父親什麼都不管,從頭到尾由她一手操辦。從最初找的家裝設計師不靠譜到後期自己積極參與設計,並打開儲物間告訴我裏麵由她設計的儲物架是如何的合理。出於禮貌我恰如其分的恭維了幾句。
“當初買這房子的時候,開發商承諾在這棟前麵不會再蓋,結果現在又蓋起來了,外麵的視野就沒以前好,不過我也兩年沒給他們交暖氣費,以後也不打算交。”她像是補充般說道。
稍後她帶我參觀了主臥。這間比次臥大出許多,並有弧形的陽台。靠牆擺放著一架鋼琴,用鏤空花紋布蓋著。千尋從沒說過她或母親會談鋼琴,不知是誰在用。她從衣櫃內取出個家庭相冊,坐在床上給我翻看。
裏麵有一些八十年代初的照片。從穿著就可以看出來。小小的女孩,那就是千尋。一家三口的照片,看起來幸福的一家三口。我特意注意看了下,千尋和母親的合照沒有幾張,僅限於小時候的幾張,
的確如另一個千尋所說。
千尋的母親很健談,說起話來似乎就像汛期開閘放水的三峽大壩。後麵的話我沒太注意聽的進去,我在想那個千尋給我講述的她從小在這個家庭的生活。
千尋進來告訴我們飯已經好了,我們的談話暫時告一段落。
飯桌上是幾道色香味俱全非常地道的上海菜,上海男人擅於做菜的傳說果然名不虛傳。
我由衷的稱讚千尋父親的做菜手藝,她的父親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倒是她的母親馬上接過話頭。
“以前她爸做的更好些,現在嘛,沒那麼用心了。”
她的父親對我的評價不在意,對她母親的評價似乎同樣不在意。
飯後我幫著收拾完碗筷,廚房內千尋的父親準備洗碗。我詢問是否由我來洗,他執意要自己洗。也許他覺著洗碗收拾廚房這事除了他誰都做不好。
我將折疊椅放置到餐廳旁邊的弧形書房,書房大概七八平米,有一靠牆書櫃。書櫃的層板裏陳列著一些小小的泥雕和麵具。很多都是我眼熟的,這些也都是千尋的作品。沒有其他家具,隻是靠牆放著一個折疊起來的行軍床。
各自忙完自己的事情後,幾人都聚在客廳。我坐在客廳沙發看電視,千尋繼續做著她的新手工。他的父親也坐到了一邊。似乎是半靠在沙發的角落,眼睛看著電視,但似乎在若有所思的樣子。我意識到這是進入了正式會談階段。沒什麼懸念,千尋的母親作為這場會議的主持人。她首先來了個開場白。
“你們是自由戀愛,我們呢也不好反對。當然這個是婚姻大事,需要慎重考慮,要不萬一你們結了又離婚,這樣雙方都有了婚史,這樣就不好了。而且瑋瑋從小是在蜜罐裏長大的,也吃不了什麼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