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軌道的方向(1 / 3)

隔天臨近中午的時候家裏來了一個男人。千尋的父親正在廚房做飯,輪班在家的千尋母親開的門。她特意給我介紹了一下,這是小區的鄰居,今天過來是來幫忙包粽子。

和他打招呼的時候我稍稍注意看了一下。這個男人年齡大致也在五十多歲的樣子,臉型瘦長,雖說發際線有些上移露出了高而亮的額頭但三七分的發型梳理的紋絲不亂。倒吊眉小眼高鼻薄嘴唇,鼻子不但高還稍有點鷹鉤。不是太明顯,但還是有一些眼袋。個子比我稍高,應該有一米八,體格健碩,身穿有點花哨的襯衫,休閑西褲,皮鞋能照的出人影。戴的手表似乎有些檔次,但我認不出是什麼牌子。

千尋母親將準備好的粽葉和糯米放在陽台的地上,這男人坐在小凳子上就開始忙活起來。對於粽子是如何包起來的,我有些好奇,我看到他的手法很是熟練利落。我向他詢問包粽子的技巧。不知為何,他在演示解說的時候眼神並不正視我,而是在左右躲閃。浮在表麵的笑容讓我感覺他似乎像是話劇舞台上的演員。

說不清的第六感讓餓我在某一瞬間忽然意識到這個男人並非是什麼鄰居。這個男人就是千尋所說的她的母親跳舞所認識的情人。這種直覺也來自於他和千尋母親之間互動時微妙的感覺。在意識到了這點之後,我甚至不用去和千尋求證就能確認。

他的尷尬角色讓我在和他相處時忽然內心也生出些許尷尬。那感覺就像是裸奔被人圍觀逃進衛生間結果卻發現進了女衛生間。我離開陽台去做其他事情,和他保持距離也因為我考慮到此時千尋父親的心情。

千尋曾說過母親是和他在跳舞的時候認識的,這樣回想起來這個男人的整體氣質的確應該是在廣場上風流倜儻的舞蹈高手。我的腦中立刻腦補出他和千尋母親在跳舞的時候情形。同時我憑著直覺我似乎明白了千尋的母親叫他來家裏的用意。他是作為名不正言不順的這個家庭的一員來麵試我的。也或許隻是好奇心來看看千尋是帶了一個什麼樣的人來到家裏,卻不知我對這個家庭有著更濃的好奇心。

千尋利落的剝開一個個蝦,不斷放到我的碗裏。我麵前似乎是一場平常不過的家宴,但又是我經曆過的最不可思議的家宴。

千尋的父親給我的印象廚房是他的領地,在那裏他擁有絕對的控製力,他是那裏的國王,似乎一聲令下,鍋碗瓢盆各種食材都能排隊立正齊步走。主臥和女兒的房間對他來說似乎是禁地,他似乎從來不曾進去過。在這個家庭裏千尋的母親是絕對的主宰,而他更多時候則更像是寄人籬下的傭人。千尋的媽如果是太陽,她爸就是在刺眼陽光下的陰影。

空閑的時候他就獨自待在一個角落。他會坐在陽台的藤椅上默默的抽著煙或躺在沙發上盯著喧嘩熱鬧的電視屏幕。存在感極低的他在這個家裏像個影子般的存在。電視節目他有沒有看進去,不得而知,因為他很少有特別外露的情緒和情感。他的臉上像是戴著一副表情為淡漠的麵具,永遠不會摘下,平時除了必要的事情外從不會主動和她母親和女兒溝通,更別說是我。但我覺著即使電視報道外星人已經開始攻打地球,他似乎內心也不會起什麼波瀾。他的內心在想什麼,完全難以窺探,就像馬裏亞納海溝深處的角落裏不聲不響潛伏著的神秘生物。老婆不是自己的,高高在上。女兒和他也算不上親近,對他而言,對妻子和女兒似乎也沒太多的愛,加上體弱多病。生命對他來說到底是什麼。

但是就在眼前,這個飯桌上,他卻像是變了個人,臉上掛著笑客氣地與自己老婆的情人寒暄。千尋的母親沒有準備酒,如果有的話我感覺他們甚至都能把酒言歡。自己老婆的情人公然到自己的家裏來。通常來說,這是對一個男人來說絕對無法容忍的屈辱。而千尋的父親既要承受這個羞辱還要對自己老婆的情人保持笑容和客氣。這在我是無法想象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