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玄娤身在其中,望著正中的三佛之像,金光閃耀,西壁十八羅漢,張牙舞爪,左右五十六天尊,寶相莊嚴,玄娤心中一陣迷亂。前世從未想過之事,今生卻即將開始,還是自己迫切提出,但一想到那聲絕望地呼喊,玄娤心中重又堅定起來。
禮佛三匝後,玄娤跪在三佛像前,輕聲道:“開始吧。”
因為玄娤隻有六歲,尚不足年齡,本不能剃度,雖在法明與太宗的要求下破格出家,但並算不得真正的佛家弟子,因此並不受戒,也無人前來觀看,待得明年歲滿,再重新剃度受戒。
許久,剃度完畢,賜號三藏。
就在玄娤欲行禮拜謝之時,忽然渾身一震,一臉激動地望著法明道:“這……這是……”說不出究竟是興奮還是害怕。
法明心中一驚,道:“你聽見了?”
玄娤見法明如此,驚疑不定,低聲道:“不知是否為‘聽見了’,隻是腦海中忽然浮現‘三月之後,萬佛大會’之聲,似有人在耳旁述說一般,卻又像是早已知此事,猛然記起來了而已。”
法明凝視玄娤半響,又想起六年前後山之事,心中似有所明了,不知究竟是該喜悅亦或是悲傷,沉聲道:“此是菩薩顯靈,觀音傳旨,隻有與我佛有緣之人才能聽見。”
玄娤又是一震,喃喃道:“這世上真有觀音菩薩,真有如來佛祖。是了,我怎麼如此愚蠢,昨夜不是才見過龍王之魂,這世間既然有龍王,有鬼,那麼有神仙佛祖也並不為過。”
當下心中稍安,行禮起身問道:“如此說來,我與師父既是與佛有緣之人,隻是這菩薩傳旨寥寥八字,意義不甚明了,這‘萬佛大會’該如何理解。”
法明仰頭望天,雙手合十緩緩說道:“菩薩之意是要我東土佛教精英,於三月之後聚眾論法,菩薩或會現身授法,至於地點,除長安外還有何處可容得這如此多人聚眾論法。”
玄娤聽後心中不斷起伏,好不容易決計麵對現實,生活在這個世界之中,學習佛法救贖自己。可如今卻得知竟有法力無邊的神仙存在,並且三月之後便會有一人下界,如若他懇請觀音菩薩將自己送回原來的世界……
一時間猶豫不定,前世之人,今生之事,他所說過的話,他所做過的承諾,如幻影般,一一浮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玄娤一陣咬牙,他恨,他恨自己的懦弱,他恨如此猶豫不定的自己。
法明見玄娤許久無聲,低頭查看,隻見他咬牙切齒,呼吸急促,胸脯劇烈起伏。
法明大驚,不知發生何事,連忙將他抱起,就要去尋僧醫。
正在此時,忽聽玄娤道:“我要去參加萬佛大會。”
法明見他麵色如常,已恢複平靜,放下他道:“萬佛大會,高僧眾多,你確定要前去嗎?”
玄娤一臉堅定地道:“我想見觀音菩薩。”
法明見此,點頭答應道:“就依你所言,不過一切需靠你自己,三月之內能領悟多少佛法,全看你的造化了。”
玄娤點頭,二人轉身向殿外行去。
與此同時,在金山寺內,同樣聽到觀音傳旨的釋懷,急忙跑來尋找玄娤與法明,當時他正在方丈內受處罰,聽到後連忙告知法相,法相為他解釋觀音傳旨一事,他便立刻來尋玄娤,向其炫耀。
就在他行到大殿之外時,恰好聽到二人對話,釋懷一陣沉默,駐足殿外,並未上前。
見他二人轉身向殿外行去,釋懷急忙向天王殿跑去,玄娤二人並未發現他。
轉眼間,已近午時,到了午飯時分,玄娤與法明剛行到後山時,就見有兩名侍衛正站在門外,均疑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