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惑、迷惘、傷心、怨恨、憤怒……玄娤越想越激動,越想越痛苦,他雙眼逐漸泛紅,抱著腦袋呼哧喘氣。
就在此時,玄娤忽然聞到了一陣熟悉的花香,他仿佛來到了一片原野之上,四周風和日麗,鳥語花香,陣陣微風拂過他的臉頰,頓時令他安靜了下來。
玄娤抬頭,隻見一疥癩僧人手裏捏著一朵花兒站在他麵前,微笑著望著他,旁邊還隨著一個小和尚,約莫十五、六歲,生得眉清目秀,俊逸非凡。
玄娤再次見到疥癩僧人內心激動無比,正要開口詢問他是否與自己相識,忽聽那人道:“這可知這是何嗎?”
玄娤尋聲望去,隻見那人將手中花兒托起,放在他麵前。
玄娤徑直回答道:“這是花。”
那人搖了搖頭,並不作聲,又將花兒托起舉過頭頂,再次問他這是何。
玄娤還答是花,那人又搖了搖頭,重新將花兒捏在手中,放在胸前,又問道:“這是何?”
玄娤疑惑不解,道:“還請大師明示。”
那人卻並不回答,又問道:“你可是對佛法失去了信心?”
玄娤點了點頭,道:“我不知我到底該不該學習佛法,我不知我學了佛法又能如何,我不知這佛法到底有何意義。”
疥癩僧人嗬嗬一笑,又將花放在玄娤的眼前,問道:“你瞧這是何?”
玄娤無奈答道:“我隻知這是一朵花,不知大師有何含義。”
那疥癩僧人道:“花非花,乃木,木非木,為心,心非心,是化萬物。”
玄娤不明其意,望著那疥癩僧人發愣。
隻聽那疥癩僧人又道:“我在楊春湖畔,梧桐樹下,拾到了這朵凋謝了的牡丹花兒,輾轉行了四萬六千裏路,三個寒暑,見到一人,於是我又返回七萬裏路,來到那人麵前,將這朵花兒贈與他。”
玄娤聞言大為疑惑道:“大師來與我尋開心呢,梧桐樹下怎能拾到牡丹花兒,我與大師昨日才在長安大街上相見,大師怎會在如此短時間內行了七萬裏路呢,就算如此,可此花鮮豔飽滿,怎便是凋謝了的。”
疥癩僧人見他不信,微微一笑道:“是嗎,那你說此為何?”
玄娤愕然不已,怎的說了這麼許久,轉來轉去還是轉回這個問題來了,一時無言以對,忽又想到他說的那句“花非花,乃木,木非木,為心,心非心,是化萬物。”心想道:“花乃植物,確是木科,而木卻是人們見過之後,所取之名,而若是我在炎炎夏日,想著一杯冰水,那麼即使我眼前的是一碗沸湯,我也會將之喝下。”
想到此處,玄娤隻覺那疥癩僧人之言越發玄奧,似乎永遠也探求不完,仿佛有魔力般,令人著迷,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那疥癩僧人見他似略有所悟,又道:“此乃小乘佛法爾,若你能體會那大乘佛法其中妙處,定能消災解怨,度亡飛升,修成無上正果。”
玄娤別的未放在心中,但那修成正果四字卻聽得清清楚楚,他來此正是想要見菩薩,求其收自己為徒,修成無邊法力,好回到原來的世界。而如今聽這疥癩僧人言,學習大乘佛法便能修成正果,擁有無上法力,玄娤立時拜倒在他麵前道:“懇請大師傳授與我大乘佛法。”
那疥癩僧人欣慰一笑,與一旁的小和尚退後幾步,腳下升起祥雲,騰至雲端之上。
此時身在皇城之內的眾人,忽見周圍金光大放,急忙向外行去,仰頭望天。隻見天空之上佛光大盛,瑞彩千條,其上有一人頭戴金葉鈕,身著結素藍袍,手內托著一個寶瓶,瓶內插著一支垂楊柳,旁邊隨著一位執著鐵棍的童子,乃是托塔天王的次子木吒,行者惠岸,而那手執楊柳瓶之人,不正是那救苦救難的觀音菩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