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娤見她抬頭望著自己,臉頰上猶掛著晶瑩的淚珠,如梨花帶雨般,心中一陣憐愛,小心為她拭去眼角的淚痕,溫柔道:“當然是真的,我心中有一首詩,想說與你聽,不過你可千萬莫取笑我哦。”
林音乖巧地點點頭,玄娤在她額前輕輕一吻,深情地道:“林本佳音,我為才子,甜蜜相戀,六歲茫然,天生一對,如願以償。”
林音聽見這詩,果然破涕為笑,心裏好似糖澆蜜灌一般,直甜到心眼裏去了,當下臉色羞紅,埋首在玄娤懷中,不敢抬頭。
玄娤嗬嗬一笑,又用力將他抱緊,生怕如此甜蜜短暫的時光會在下一秒內被打破。
兩人相擁許久,忽聽林音道:“這六歲茫然,說的是我們相戀這六年嗎?”
玄娤聞言,心中生出一股惆悵之意,不禁想起了他與法明和釋懷,以及太宗在大唐的六年時光,低聲茫然道:“可能吧。”
林音不解,“哦”了一聲,又繼續埋頭在他懷中。
過了半響,又聽林音突兀地道:“我們結婚吧。”
玄娤一鄂,緊接著又點了點頭道:“好吧。”
他不想錯過此次機會,或許今日過後,林音便要與他分手,他還記得他是如何穿越到大唐的。
想到大唐,玄娤不由又升起一股惆悵悲涼之意,心想道:“若此處才是現實,大唐才是一場最真實的夢,那就由我來將夢魘撕破吧。”
玄娤與林音在這之後不久,便成婚,兩人俱是孤兒,因此婚禮十分簡單,隻是拍過婚紗,告知了一些好友而已,就連婚宴也為辦。玄娤簡單收拾了一下,便搬了過去與林音同住。
朝往夕逝,春去秋來,不知不覺間已過去五年了,在這五年間,玄娤還如從前一般每日上班,下班,回家,與林音說話,與林音看電視,與林音休息,日子似乎過的平平淡淡,甚至是比他與林音結婚之前更加平淡。隻是有時他會偶爾聽見模糊的鍾聲,或是誦經聲。
玄娤微覺不對,可仔細一想,若自己仍在夢中,可為何還無異樣,而這五年時光卻為何過得如此真實,不僅林音,就連自己所認識的所有人都與從前一般無二,並未因他一覺醒來而有所改變。
就在此時,忽聽林音來電話道:“朋友們說咱們結婚時沒有請他們喝喜酒,明天要為我們補辦,我已經買好禮服了,你快點回來吧。”
玄娤一愣,微感慚愧,女孩子一生中最幸福快樂的時光,便是在結婚典禮之上,可是他沒能給她,害她與自己吃苦。玄娤掛斷電話,暗下決心,明日定要讓林音成為這世上最幸福,快樂的新娘。
到了次日,玄娤接林音來到酒店,他們二人一個清秀帥氣,一個恬靜柔美,又穿著婚紗禮服,站在一起,直如一對璧玉佳人,不知羨煞了多少旁人。
此時二人好友皆已到來,伴郎伴娘正忙著派送喜糖,見他倆到來,紛紛前來道喜,暗呼驚豔不已。
玄娤與林音在眾人的簇擁下來到二樓包房,在眾多的祝福聲中完成了結婚儀式,二人忙又向各位好友敬酒。
眾人喝酒嬉鬧了一陣後,有人提議要他兩人喝交杯酒,眾人忙又撮躥起哄,玄娤與林音抵不過眾人,無奈答應。二人手交手,杯對杯,你情我濃,正欲喝下時,玄娤忽聞一陣鍾聲傳來。
玄娤動作一滯,對林音抱歉笑笑,又欲喝下,隻聽鍾聲越來越響,連綿不斷,其間似乎還夾雜著陣陣梵音。
玄娤又勉強一笑,聽著耳旁眾人的哄笑聲,又聞心中那陣陣鍾鳴佛音,隻覺越來越煩躁,幾次按捺心情,欲將杯中之酒飲下,可每每抬手就覺煩悶欲嘔。
玄娤心中憋悶欲爆,最後在林音一臉呆滯的目光下,將酒杯摔碎,衝出了酒店大門。
全場俱滿臉驚愕之色,紛紛止住笑聲,好端端的一場婚禮,突然演變成了如此一出鬧劇,眾人猶如那嘲哳的鴨群,被人扼住了喉嚨,悖悖而回。
玄娤出了酒店,發足狂奔,來到了他夢中所跳的那座高樓頂層。他捂著雙耳,可那鍾聲還是無孔不入,他抱著腦袋,可那梵音還是滲入腦海。
玄娤仰天,戳著大喊道:“到底何為虛幻,何為真實,若老天你當真有眼,可敢睜開瞧我一瞧,為何要如此戲耍與我!”玄娤又嘶吼一聲,搖晃兩下,終於無力坐下,現實與夢境,他已無法分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