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遠離浩淼東海的萬裏之外,酆國塞北荒涼的戈壁灘上,狂風呼嘯黃沙漫天。如此惡劣的天氣裏卻見一名風塵仆仆的漢子正悠閑地行走在路上,隻見他一手把玩著一枚銅錢,一手提著酒葫蘆暢飲,仿似視這擇人而噬的戈壁如自家的庭院一般。正納悶這漢子何以能在這種天氣之中閑庭信步,仔細一看卻發現,飛舞黃沙卷到他身前一尺處便像遇到了無形的屏障不能再前進半分,而他腳下步態雖然悠閑卻能一步數丈,實非凡人所能。
原來這人竟是“真武七絕”之一的“清風無影”柳如風,他的禦器術,禦風術冠絕酆國,一日千裏風過無痕,並且其獨門身法“無影無蹤”靈動飄逸,變換無方,放眼天下也是數一數二。
二十年前柳如風年少輕狂一人獨闖江湖數個名門大派連創高手無數,其中最令人稱道的一戰便是於四大門派之一的清塵觀時被十餘名清塵觀高手以“太微道光陣”相敵,而柳如風手不動足不抬,僅仗著絕世身法在陣中東奔西走左衝右突,便引得陣中弟子倒戈相向誤傷同伴,清塵觀成名已久的“太微道光陣”也因此不攻自破。柳如風兵不刃血破了“太微道光陣”傳到江湖上被引為軼聞佳話,柳如風之名也一時風頭無兩。
可惜的是此人性格乖張,專好惹是生非,一身本領反成了他撒野蠻纏的利器。有言道“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平時小打小鬧慣了的柳如風終於在五年前終究因為“青書丹符”闖出了大禍,得罪了四大門派和五大世家,還差點因此命喪黃泉,所幸後來朝廷惜其一身神通,出麵招攬他為“真武七絕”。他的對頭礙於朝廷臉麵不好與他為難才悻悻收手,這才讓他幸免於難。
經此一事,柳如風的棱角也被漸漸磨平,性格有所收斂,這幾年作為“真武七絕”也算安分守己。此番來到塞北不毛之地正是為了傳密詔於酆國三公之一的定遠公符舉,柳如風來的時候日夜兼程完全來不及欣賞塞外風光,而此時處理完公務正好在返程的途中細細感受塞北的粗獷與殘酷。
飛沙走石之中,柳如風忽然放慢了腳步,眼神一凝投向了渾濁的半空。隻見他目光所及之處一道金光破空而來,金光剖開滾滾飛沙勢若流星,咻的一聲便已來到跟前。來人棄了飛劍剛踏上實地便忙向柳如風躬身行禮“柳大人好久不見。”
“原來是小哥呀,不經不覺神明湖一別至今都有一年了,看來這一年裏麵你有長進了不少。”柳如風嘿笑答道,看來和這男子竟是故交。
“哪裏哪裏,在下天性愚鈍豈敢在柳大人麵前弄斧。”
“你這種人就是虛偽,明明心中得意到不行嘴上還裝作一副謙虛樣子。”柳如風言辭雖然刻薄,語氣卻玩世不恭,儼然是在打趣對方。
來者性格靦腆,被他如此一說俊臉微微一燙,滿臉的尷尬。對方雖也是知道柳如風心性,但自己平時也不擅長插科打諢,此刻也不知如何答應,隻好扯開話題問道:“柳大人這麼好興致來此處感受塞外風光嗎?”
“要你管,你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幹啥?”柳如風一下搶白,不但沒有回答反而詢問起了對方。
那男子幹咳了幾聲,努力掩飾自己的尷尬“我家主人名我來傳信給定遠公。”
“哈哈,官做得大就是煩心,就是別人找他的這些麻煩事都有得他忙的了,這符老頭子都一把年紀了還真是受得了折騰。”柳如風口無遮攔,即便對定遠公符舉也毫無敬色。
對著乖張至此的柳如風,對方就算是他故交也是一麵難色無所適從,隻能勉強接口道:“定遠公老而彌堅,雖公務繁忙日理萬機但還是有心有力應對自如。”
“哎呀,你跟著你家主人盡是學會了這套阿諛奉承,做人忒不灑脫。”柳如風對自己的種種怪癖言行毫不自知,反而埋怨起了別人。
對方這回可真是不知所措了,正尋思該如何回應柳如風,卻見他揮了揮手帶著滿臉失望神色說道:“算了算了,一年不見以為你會有點長進,沒想到功夫是高了但品行卻次了不少,跟你說話忒不快活,去吧去吧,快去做你的事。下次再讓小爺見到一定要好好教下你如何做人處事,不要盡是學那套曲意逢迎。”
柳如風說得振振有詞,似乎他那種怪癖行徑方是處世的楷模。這讓對方一陣哭笑不得,不過又不好表現出來,不然又不知道要引來柳如風的什麼瘋言瘋語。但聽到柳如風讓他離開心中真是如蒙大赦,直想禦劍飛馳而去。隻是禮數終不可少,即便是對這柳如風這等“奇人”那男子還是按捺住心頭的衝動向他抱拳鞠躬,畢恭畢敬地說道:“小人豈敢先走一步,請準在下恭送柳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