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狡詐惡毒的歹人,”顧歸海心中的怒火衝破之前的冰冷狂湧而出,“我絕不會讓你再作惡多端!”話音剛落,顧歸海便如離玄之箭直衝老人而去,旁邊的山鬼根本來不及反應,連拉都拉不住他。
其實顧歸海並不是如此衝動莽撞的少年,隻是這惡毒的老人與他印象中的唐虎實在是太過相似了,同樣的陰險狡詐,同樣的笑裏藏刀,同樣的辣手無情。當初唐虎口蜜腹劍幾將自己珍視的同伴傷害,今天在這老人的唆擺之下自己差點為虎作倀,新仇舊恨齊上心頭,少年血脈中流淌著的凜然正氣澎湃激蕩,勢要將這邪魔外道收拾一番。
“潮息訣”催至極致,元氣一重接一重,前浪推後浪,推波又助瀾,微弱的元氣在經脈中循環往複愈演愈烈,雖比不上大江洪潮,海潮吞吐,然而激流湍湍亦能堪比飛流瀑布,細小的元氣急速奔騰之間威力提升了數倍不止。顧歸海右手食中二指並指若劍直點向老人胸口檀中,正是顧熙傳授與他的“靈犀一指”。指風破空呼呼有聲,指上更纏繞著藍紫電光,原來是顧歸海無意中激發出來的神龍之力,電鳴嘯風其勢浩然。
老人白眉一挑也似是吃了一驚,但旋即又冷然一笑,絲毫不將他放在眼裏,隻將嘴一努從口中吐出一樣漆黑事物往顧歸海胸腹電射而來。
那黑色事物後發先至,看樣子竟會搶在顧歸海得手之前先擊中他,然而少年麵容毅然決然,對那黑色事物理也不理,依舊一往無前地驅指直刺老人膻中。千鈞一發之際,電光火石之間,顧歸海眼前驀然一花,一道人影鬼魅般出現在他眼前,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靈犀一指”的右手已被來人扣住,同時無著巨力傳來將顧歸海元氣化解消磨得一幹二淨,否則他全身元氣欲舒無門勢必反傷自身。那人左手又一揮掃出磅礴掌風,凝若實質令人為之氣閉,但是遍地的泥沙草屑卻沒有被蕩起分毫,這一掌勁道之沛然,控製之精妙兼而有之,若非已臻武道頂峰的一流高手所不能得也。老人吐出的黑色事物被掌風一激頓往斜裏飛去,哆的一聲深深釘入土裏,原來是一枚黑色的棗核。可是棗核所落之處三尺之內的青草瞬間變得幹枯焦黑化成齏粉,竟像是被無形的烈火灼燒焚毀一般,這枚棗核所蘊劇毒較之銀針猶有過之!
“老毒物,幾年不聽你的風聲還以為你死在哪個溝溝裏呢,”爽朗的聲音從來人口中傳來居然有些熟悉,蓬亂的散發、滄桑的胡渣、虯結的肌肉,居然是之前在小酒館遇到的邋遢漢子,“不過許久不見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討厭呀,你這滿肚子壞水還真是讓人不爽。”邋遢漢子雖然是半開著玩笑說著,但是語氣中卻透出陣陣不悅令人暗生寒意。
“樊瘋子,你不在北邊看門來到這裏幹嘛?”老人看到邋遢漢子下意識地退後了兩步,像是對他頗為忌憚。
“天大地大,老子想去哪就去哪,難道還要經你批準不成?”邋遢漢子皺眉冷聲道。
“你要想走的話諒也沒人攔得住你,可是我沒招惹你,你又何必橫插一腿呢?”老人說話之間連聲音都似乎有些顫抖了。
“哈哈哈……”邋遢漢子驀然又開懷大笑了起來,喜怒變化無常,難怪老人會叫他作樊瘋子。“不可一世的毒手閻羅也會怕我樊某人?哈哈,真是折殺我也,哈哈哈——這幾年裏你到底遇上什麼變故了?怎麼變得像一隻溫順的小花狗了?哈哈哈哈……”邋遢漢子邊說邊笑得喘不過氣來。
老人本是乖張之輩,又怎耐得住他的這般羞辱,隻見他一張老臉漲得通紅指著對方喝道:“樊瘋子,你當我怕你麼?我薛邈大半輩子也沒懼過誰,你要真和我杠上我絕不會讓你討好過去。”
聽到這裏樊瘋子反而撫手嘿然笑道:“哈,這才是我認識的毒手閻羅。”樊瘋子人如其名,果然不能以常理推斷。
薛邈怒色稍緩,也素知他一向難以捉摸,於是問道:“那你到底想怎樣?”
“嗬嗬,既然你說是你們之間的事,那我也不好架什麼梁子。”
“那就行,你趕緊找個地方涼快去,別礙著老子教訓這臭小子。”薛邈甩著手打發樊瘋子。
山鬼見這不知名的高手不願插手,生怕薛邈驟然發難唯恐顧歸海有失,急忙趕身上前搶著說道:“你要傷害他先過了我這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