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人人夢寐以求的福份,你莫要白白糟蹋了,以後記得要勤加修習。用潮息訣修煉也是可以的,不過雷相元氣最終記得要收歸外根,不然雷相元氣散落在經脈之中難免消逸,事倍功半。”樊瘋子一反常態苦口婆心地勉勵顧歸海,或許,在他的心裏也對這萍水相逢的少年有著莫名的好感吧。
“是的,我必定不會辜負樊大叔所望。”
“嘿嘿,這倒不是辜不辜負我的問題,你以後的路要怎麼走全憑你自己決定,隻要對得住自己,對得住天地良心就可以了,別人怎麼說並不重要。隻要你以後不要仗著這能力胡作非為,讓我背上為虎作倀的罵名陷我於不義就好了,我就很承你的情了。”樊瘋子說得語重心長,意思雖是堂皇正直,但言辭卻玩笑不恭,不過這才像是樊瘋子一貫的風格,讓顧歸海既感激勵又覺好笑。
聽完他的話,顧歸海好不容易才將心情調整過來,正色回答道:“我雖然不是什麼大聖人,但傷天害理的事是絕對不會去做的,請樊大叔放心。”
兩人一問一答之間,樊瘋子已經將清風軟夢膏塗抹完畢,正扶著全身無力的顧歸海往回走,在經過那羅衍那的時候,樊瘋子揮指射出幾道指勁打在他身上解開他的穴道。衍那喉間“咯”地輕呼一聲,唰的一下跳將起來,緊張地問道:“兄弟你感覺怎樣?沒事吧?”盡管剛才他已經聽到兩人之間的對話,也知道顧歸海不但性命無虞,而且還因禍得福習得了強悍的雷相元氣,可是目睹了他剛剛的慘狀以及現在遍體鱗傷的樣子,他還是忍不住這樣問道。
“不用擔心,我好得很呢,隻是塗了藥提不起力氣而已。”歸海體會到衍那對他深切的關懷,心中甚是感動。
“這位英雄,剛才錯怪了你,那羅衍那在這裏向你道歉。非常感謝你救了俺的兄弟。”生性樸實的衍那說畢,向著樊瘋子深鞠一躬,以表達自己的歉意和感激。樊瘋子倒是挺開心,拍了拍他肩膀笑著說道:“你還真有義氣,不愧是恰巴拉的子孫。對了,聽說你要去‘師武論道’,那裏臥虎藏龍你可別丟了祖宗的臉了。”
那羅衍那聽完呆了一下,當時在酒館的時候,他說明明是在樊瘋子走後才說得這番話,他是如何得知的呢?莫非樊瘋子一直並未走遠,而是在暗中跟隨著我們嗎?衍那雖然耿直,但也知道這樣提出心中的疑問不太禮貌,於是強忍著心中的好奇,頷首說道:“是的,俺會努力的。”
樊瘋子看著衍那,眼神意味深長,仿似看穿了他心中所想,這種被洞悉的感覺讓衍那渾身不自在。不過樊瘋子也沒有再說什麼,嘿嘿笑了兩聲,將顧歸海交到他的手上,繼而一個躍身翻過數丈落到毒手閻羅薛邈的身旁,摸著下巴笑道:“老毒物,願賭服輸,將那株追魂風交出來吧。”
原來薛邈之前從山鬼手中奪來的“神草”名喚“追魂風”。
追魂風莖灰白色,密被綿毛,質較柔軟。葉片兩麵密被灰白色綿毛,皺縮卷曲,葉片邊緣長著醒目的紅邊,性溫平,味甘,有安神定魄之效,對於魂魄不穩,魂魄逸散等神動魂搖之症有治療奇效,就算是三魂缺少七魄這等垂死重症,隻要能將逸散的魂魄收集起來,憑借追魂風奪天地之造化依然能起死回生妙手回春。而且追魂風成長曆時也是極長,五十年發芽,五十年生根,五十年綠葉生紅邊,至少花一百五十年才算是長成,因為功效之神奇,養成之艱難,所以價值連城。山鬼這株被奪走的追魂風乃是他花了一百八十七年的光陰才培養出來的,拋開它的奇功妙用不說,就這一百八十餘年的心血灌注來說,它對於山鬼來說都是意義非凡的。
能夠治療魂魄的靈藥本來就不多,像追魂風這種療效顯著的藥草就更是稀少,追魂風品種之罕有估計把整個酆國翻過來估計也找不出五株以上。這種珍貴的靈藥薛邈自然是不願交出,可誰讓他纏上的是樊瘋子呢?
樊瘋子武功高強,行事又怪誕不羈,不達到目的誓不罷休,就算是死纏爛打胡攪蠻纏也要賴到對方就範,這點上可是與“臭名遠昭”的柳如風不相伯仲的,隻不過樊瘋子偏重於強詞奪理,而柳如風則是行事偏激。不管怎麼說被他纏上可是大大的不妙。
這個多事的主薛邈是萬萬也不願意惹上的,今天不幸被他弄到差點魂魄受損,若是再和他糾纏下去都不知道要倒多大的黴了。而且自己現在傷及魂魄,不宜動怒,如果再大動肝火和樊瘋子這無賴死磕的話,恐怕會使魂魄傷勢惡化,要是到時為了治愈這創傷要動用到追魂風一屬的靈藥,那可是賠了夫人又折兵,萬萬的不值得呀。如此思量再三,薛邈咬咬牙,終究是忍痛割愛,把追魂風一甩丟給了樊瘋子。
樊瘋子一把抓住飛來的藥草,得意的笑道:“毒手閻羅果然信守承諾。”語氣半是譏諷半是戲弄,如此得了便宜還要賣乖的做派著實讓人生氣。
不過薛邈也知道樊瘋子就是這種討厭的人,所以也不跟他計較,以免傷勢加重,隻怒哼了一聲便又繼續閉目調息。
“還你的寶貝,可不要再被人搶去了。”樊瘋子將追魂風交到山鬼手中,指著顧歸海繼續道:“你真的該好好謝謝這個小夥子,他為了贏得這場比試連命都豁出去了。”樊瘋子不願多生糾葛羈絆,依舊是將所有的功勞和自己撇得一幹二淨。
山鬼生於世上已數百年之久,見多識廣,對人也看得比較通透。樊瘋子的心意他大概也能看出,於是並不多言,隻對著他深垂一首以示對他的感激。
樊瘋子對山鬼的謝意不置可否,仿若視而不見一般,轉頭又對著薛邈說道:“好了,毒手閻羅雖然有諾必行,剛才既然答應輸了就滾出南陵山,那可要說到做到呀,但現在看你身體不便那就讓樊某代勞送你出去吧。”話音未落,樊瘋子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連點了薛邈身上幾大穴道。薛邈連反抗都還沒來得及身體已是僵硬不能動,就連一聲怒罵也是堵在喉頭發不出去,竟是連啞穴也被封住了。
其實樊瘋子是怕薛邈傷勢好轉之後會傷害到顧歸海等人,畢竟毒手閻羅也並非浪得虛名之輩,他使毒天下無雙,連老故的山鬼都免不了遭他的毒手,更何況是顧歸海這幾個入世未深的小朋友呢?隻不過性格原則使然,樊瘋子同樣也沒有把自己的本意說出來,免得顧歸海他們又覺得自己欠了他的人情。
樊瘋子一手抓住薛邈的領口,帶著他往遠處而去,薛邈穴道被封無可奈何地任由樊瘋子左右,他手腳不能動,有口不能言,隻能睜著一雙怒目死盯著樊瘋子,雙目蘊火勃勃欲發,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樊瘋子恐怕已經死了不止十萬次了。
隻見樊瘋子提著薛邈速度依然不減,一躍數丈,隻幾個起落已入到樹林深處,金蟾唯恐主人有失,呱呱叫著追隨而去。還沒來得及道別,樊瘋子便飄然而去,顧歸海對這性格古怪但是麵冷心熱的邋遢漢子十分不舍,連忙喊道:“等一下,等一下……”
可是樊瘋子並沒有回頭,隻聽見他豪邁不羈的聲音從樹林深處傳來“你的傷勢需要好好靜養七天,在這期間不要耍拳弄腿,舟車勞頓,不然到時傷了根基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就此過別了……”樊瘋子的聲音在空中久久回蕩,但是越去越遠,過了片刻終究是了消沉下去。
“不要難過了,跟我來吧,你和女娃兒都需要休養一下。”沙啞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不用想也知是山鬼來了,可是他說顧菲發生了什麼事呢?
顧歸海回頭一看,卻見顧菲被山鬼橫抱在懷裏正昏迷不醒。
“菲菲怎麼了?”少年見狀著急十分,似乎顧菲的傷勢比他自己的還要重十倍不止。
“她沒什麼事,隻是見到你被雷電擊倒,嚇得暈過去而已。”
山鬼的話讓顧歸海既是酸苦又是甜蜜,酸苦的是因為自己竟然害得顧菲昏迷過去,甜蜜的是顧菲居然如此關心自己。少年正自在胡思亂想之中,忽又聞山鬼沙啞的聲音“但是你的傷勢不輕,趕緊到我的住所好好休養一下。”
“沒錯兄弟,剛才那位英雄也說要你好好休養幾天,俺們還是先去休息休息吧。對了,這位是?”那羅衍那之前穴道被封一直伏倒在地上,知道方才才得了自由,所以一直沒機會詢問山鬼的來曆。不過衍那身為恰巴拉的戰士,可能平常見的獸體多了,所以對這半人半鹿的山鬼並沒太多的驚詫。
沒等顧歸海答話,山鬼已扯著破鑼般的聲音說道:“我叫鹿椏枝,是個山鬼。”
“原來你叫鹿椏枝,我們先跟他回去吧,在路上我再給你說明這事情的緣由。”顧歸海經曆了一場苦戰身心俱疲,好容易堅持到現在,說話已是有氣無力了。
“你先休息一下吧,讓我跟他說好了。”鹿椏枝見到顧歸海虛弱的樣子忍不住出言相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