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說了,不要犯傻了,尤斯塔斯。”吉爾連忙說道,她怕沼澤怪把他的話當真了。
“你不要覺得掃興,吉爾,”普德格倫說,“我是一定要去的。我可不想失去這麼一個機會。這對我來說有好處。別人都說我太輕佻,生活態度不嚴謹。他們一旦說過一次,就會說上千次。‘普德格倫,’他們說,‘你實在是太誇誇其談,精力過剩了。你必須明白生活裏不是隻有油煎青蛙和鰻魚餡餅。你需要一件事情讓你清醒過來,我們這麼說完全是為了你好,普德格倫。’他們是這麼說我的。在這個冬季,走到北方,尋找有可能不在那兒的王子,去一個沒有人煙的廢墟城——這樣的事情正是我需要的。如果這樣的事都不能讓一個家夥安定下來,我就想不出還有其他什麼方法了。”說著,它搓著那雙青蛙爪子一樣的大手,就像此時它談論的是參加舞會或者啞劇一樣。“現在呢,”它加了一句,“讓我們瞧瞧煮鰻魚怎麼樣了。”
那道菜端上來的時候,味道的確非常鮮美,兩個孩子都吃了兩份。一開始沼澤怪還不相信他們是真的喜歡吃,後來看他們吃那麼多,它就相信了。它隻好說這些東西可能非常不合他們的胃口。
“這些是沼澤怪的食物,但對人類來說可能就是毒藥了,我不會覺得奇怪。”它說。
吃完了中飯,他們又喝了茶,是一種裝在鐵皮罐裏的茶,就像我們在超市裏經常見到的茶一樣。普德格倫在一個方形的黑顏色的瓶子裏喝了很多,然後請吉爾和尤斯塔斯也喝這種飲料,但是他們覺得那種東西一點兒也不好喝。
中飯之後的下午半天時間,他們就一直在準備著第二天早上出發的事情。普德格倫和他們比起來,年紀是最大的,它說它要帶上三條毯子,裏麵還要包上一大塊熏肉。吉爾要帶上吃剩下的鰻魚,還要帶一些餅幹和引火盒。而尤斯塔斯帶上的是他和吉爾暫時不穿的鬥篷。在上次和凱斯賓去東方的航海中,尤斯塔斯曾經學過射箭,所以他又把普德格倫第二好的弓帶上了,而最好的那把則被普德格倫自己帶上了,可是它又說,現在有風,而且弓弦潮濕,光線也不好,再加上手指很涼,他們一下子射中目標的幾率隻有百分之一。
尤斯塔斯和沼澤怪都帶上了劍,尤斯塔斯的那把劍他是在凱爾帕拉維爾時,所住的房間裏專門為他準備的。吉爾隻能將就帶著那把刀了。一開始他們還因為這個吵架了,可是剛開始吵,沼澤怪就搓著手說:“唉,你們又來了吧。我早就想到了。去探險的時候經常有這樣的情況。”它這麼一說,他們倆就都不吵了。
晚上,他們三個早早地就到棚屋裏休息了。這一晚,吉爾和尤斯塔斯睡得真不太好。那是因為普德格倫說:“你們最好想辦法睡一會兒,我的意思並不是說今天晚上大家都睡不著。”說完它就馬上打起了呼嚕,接連不斷,等吉爾睡著了,整個晚上都夢見路麵鑽孔機、瀑布還有隧道裏的特快火車。
6﹒北方的荒原
第二天早上九點左右,在淺灘的地方有三個孤零零的身影踩著河中的石頭過河。斯力布河是一條不是很深但水流很多的小河,他們到達斯力布河北岸後,就連吉爾也隻有膝蓋以下濕了。在前麵大約五十米的地方,地麵就抬高了,那裏就是荒原開始的地方,周圍的地勢都很陡峭,還有很多的懸崖峭壁。
“我覺得我們應該走那條路。”尤斯塔斯一邊說著一邊指著左邊向西的地方,那裏有一條小河從荒原穿過,沿著一座小峽穀順流而下。但是沼澤怪卻並不同意。
“峽穀邊上那一帶是巨人們主要居住的地方,”它說,“你可以認為他們把峽穀當作他們的一條街。我們最好往前一直走,即使這地方很陡也沒有其他辦法。”
他們找到一個可以向上爬的地方,大約十分鍾之後,他們就都在山頂上喘著氣了。他們轉過頭懷念地看了一眼納尼亞的穀地,就轉身向北方走去。一眼望去,寬廣的荒原渺無人煙,一望無際。他們左邊的地麵上岩石重疊在一起。吉爾想那一定就是巨人的峽穀邊緣了,她不太敢往裏麵看。他們覺得走在這樣的土地上很舒服,又鬆又軟,而且一整天都有細細的冬日陽光。
他們越往荒原深處走,就越覺得荒涼得厲害,可以聽見紅嘴鷗的鳴叫,有時還可以看見老鷹。中午之前他們停下來休息,然後在小河的一個小水坑裏喝了一點兒水。吉爾這時候覺得自己還是非常喜歡探險的,於是就說了出來。
“我們還沒有經曆過什麼危險的事情呢。”沼澤怪說。
休息了一次之後,他們繼續趕路,此時,道路和之前已經不大相同了。吉爾觀察到峽穀上的岩石越來越靠近了。和剛才那些岩石比起來,這些岩石有高有低,更加的陡峭了。它們看起來就像一座座的小岩塔,非常有意思。
“我敢肯定,”吉爾想道,“那些有意思的岩石,能讓寫巨人的故事的人產生靈感。要是天快黑的時候,你到這裏,那就很容易把那些一堆堆的石頭看成是巨人。看看那塊石頭,嘿!你差不多可以把上邊的那一塊看成是一個腦袋。雖然這個腦袋顯得大了一點兒,和身體不對稱,但是對樣子很醜的巨人來說就已經很好了。還有,我覺得那些濃密的東西可能是草和鳥窩,也可能是胡子和頭發。邊上突出來的一塊很像耳朵。這個耳朵大得嚇人,不過我確定巨人和大象一樣,都會有這麼大的耳朵。還有——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