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1 / 3)

孟興晨晚上十點上的火車,孟衛明應嵐夫婦是上午九點接到的電話,但寧晉離秦岱近,開車兩小時的路程,然後神奇的事情發生了,風塵仆仆的孟興晨跟父母幾乎同時在王家老宅後院下了車……

“你給我站住!”見兒子撒腿就跑,孟衛明氣得大喝一聲,下意識就想追,幸好妻子拉了一把,這才想起那樣做麵上不好看,腳步生生頓住。把司機喊下來,自己帶著妻子驅車緊跟。

這樣是不難看了,但很奇怪……

見到不該出現在這兒的父母,孟興晨知道,壞事兒了,肯定是爺爺奶奶告訴他們的。他不想連阿澤的麵都沒見到就被送去姑姑那裏,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逃!

四個軲轆的就是比兩條腿快,孟興晨跑得麵紅耳赤氣喘籲籲,孟衛明卻悠閑地握著方向盤,龜速行駛,不時透過車窗跟兒子喊話,坐副駕駛座上的應嵐更是苦口婆心,讓他先別跑,爸媽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有事兒咱慢慢說。

因為鄉間小路太窄,走不是問題,卻沒地方讓他們拐彎超車,且孟興晨聰明,開始還在路麵上跑,見甩脫不了他們就從田埂上逃,把地裏油菜踩得東倒西歪,讓坐在車裏的孟衛明無可奈何,隻能遠遠吊著。

跑了七公裏,孟興晨終於停了,沒辦法,體力透支,站都站不穩了,趴在樹上吐。

孟衛明應嵐在不遠處停下車,應嵐上前拍背,遞水,遞紙巾,見兒子滿頭滿腦的汗,心疼得不行。

孟衛明雖也不忍,語氣卻是風涼:“怎麼,不跑了?繼續啊!剛不是挺能嗎?沒想到啊,啊?我兒子還有長跑天賦……”

“行了你,少說兩句。”不高興地瞪了丈夫一眼,“要不是你嚇的,我兒子能這麼跑?”

“我嚇他什麼了?”孟衛明衝兒子齜牙,“我跟他喊了一路好好說,好好說,他聽了嗎?現在跑不動了,跟這兒裝可憐?沒門兒!”

終於吐完的孟興晨頭暈腦脹,隻隱隱約約聽到一句“沒門兒”,當即一個不穩,虛軟四肢再支撐不動沉重身體,被眼尖的應嵐險險扶助,這才沒有橫趴田裏。

被兩人合力往車裏塞,無力反抗的孟興晨無望掙紮,隻換得父親一聲冷哼,再看母親,也是一臉不讚同,茫然絕望下,動了動嘴,似乎想說什麼,卻到底沒有出聲。

應嵐見了,以為兒子放棄了,頗鬆了口氣,結果氣喘一半,就見兒子,哭了……

是的,她的兒子,那個堅強獨立從不服輸的兒子,幼時學走路摔倒都不曾落淚的孩子,小小年紀已經大男子主義十足的兒子,居然哭了。

哭得那麼傷心,眼淚跟開閘了似的,一顆顆砸她手背上,滾燙。

委屈的嗚咽變成宣泄的嚎啕,讓應嵐的眼眶也紅了起來。這是她的獨子啊,是她身上掉下的肉!看著孩子掉眼淚,她的心也跟著滴血……

孟衛明無奈地再次停車,搖上車窗,焦頭爛額地安撫痛哭的兒子和低泣的妻子,最後隻能無奈妥協,硬著聲音:“好了,別哭了,那麼大小夥了丟不丟人?說吧,到底想幹嘛!”

“我要去看看阿澤……”聽到有轉圜餘地,孟興晨立馬忍住眼淚,緊張地開口,見父親豎了眼,一跌聲地保證,“就這一次,一次!爸,媽,真的,就一次……”

“……走吧,衛明,都知道孩子病了,不去看也說不過去。”兒子小心翼翼的樣子刺痛了應嵐的眼,她的兒子應該是驕傲的,何曾這般卑微祈求?

孟衛明沒再說什麼,打王袁柏電話問清了地方,發動車子,開往縣醫院。

孟家三人到醫院的時候,王袁柏已和醫院談得差不多,醫院答應銷毀王澤的病曆,並另做四份病曆,三個男孩兒,一個女青年,把“男子懷孕”的稀奇事套到另一個莫須有的男孩兒身上。

見過王澤臉的那幾個醫生護士都被塞了厚厚的封口費,私家偵探那邊也給了信,這兩天對那幾位的跟蹤調查就會開始。這些陰私手段他以前是敬謝不敏的,但現在為了兒子,他不能不動。

醫院領導也給了好處,剩下的知道名字的都也不多,就算知道哪個病房,用不了多久就會被錯誤信息洗腦,也構不成威脅。

問題解決了大半的王袁柏從院長辦公室出來後,揉了揉太陽穴,考慮著下麵的事情。

大兒子懷孕了……

靠,懷孕了!

要是個閨女,一句話,打掉,不然以後怎麼嫁人?可阿澤是個小子,憑他兒子的條件,就是帶了個孩子照樣有大把姑娘追!

可真要生下來,是管他叫爺爺還是外公?

媽的,想什麼呢!那孩子怎麼能生下來?

可萬一兒子想要呢?

越想越頭疼,最後一拍腦袋,聽兒子的,不要最好,真要留,養就是了。

上樓時和孟家三人碰到了一塊兒,王袁柏還不知道孟興晨對自家大兒子的心思,很不好意思地表示了對他們如此關心自己兒子的感謝。被問起病情,隻說是之前的貧血沒好透,沒大事兒,卻不知自己強顏歡笑的樣子擺明了有隱情,讓孟興晨提著的心剛著陸又沉入了地底。

推門而入,陸亞梅正紅著眼眶發呆,見王袁柏進來本想問問事情解決得怎樣,可看清丈夫身後的孟家兩口子和孟興晨,不由麵色微變。但見丈夫對三人熱絡,想到他們還不知情,隻能拋開情緒,揚起笑臉起身相迎:“大哥大嫂怎麼來了?”

應娟笑著過來,將人按坐回椅子上,在桌上尋了個空地兒把剛在門口買的果籃放上,這才坐下:“都是自己人,那麼客氣幹什麼?上午跟家裏打電話的時候,老爺子提了句小澤病了,最近正好我們不忙,再說離得也不遠,就過來看看。小澤,現在感覺怎麼樣?”後麵這話卻是對安靜躺著的王澤說的。

對這個叫王澤的孩子,應娟的印象並不深刻,隻記得他跟兒子小時候特別不對付,見天兒吵架打架。自家兒子總把他弄哭,為這事兒,她不知道跟王家兩口子道過多少回歉。誰能想到,小時候恨不能你死我活的兩人現在居然……

如此,對王澤就起了好奇,看向他的目光不知不覺間帶上濃重的審視,自然立即引起了近來敏感許多的王澤的注意,也沒錯過正跟老爸聊天的孟衛明的打量。

彎了彎唇角,笑意單薄:“謝謝應姨關心,已經沒事兒了。”聲音不大,有些氣息不足的樣子,臉上不見血色,眉間帶著倦意……隻是明明該是羸弱的相貌,卻因清冷眉眼,淡漠神情顯得不易接近,散發隱隱強勢,語氣中的滿滿疏離,很明確表達了想要劃清界限的意思。

“阿澤……”思考中的應娟聞聲看向兒子,卻見他欲言又止,神色黯然,對上王澤微冷的視線,甚至有些怯意,登時不滿。她的兒子那麼優秀,憑什麼要對這個王澤唯唯諾諾?不說這王澤是個男孩兒,長相也就一般,還一副病歪歪的模樣,真不知兒子喜歡他什麼!

“孟興晨,挺久沒見,珊珊他們還好嗎?”對孟興晨,王澤已沒了開始的厭惡,可憐的孩子,不過是星靈的傀儡,隻是他總算幸運,還有機會掙脫,可作為瑞亞複興犧牲品的自己,無路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