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語嫣?整理著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的夏唯腦海裏忽然一空。
這是一個很久遠的名字了。
那些豬狗不如的日子在她的一生中也許並不很長,但越是痛苦,時間在感官中就顯得尤為漫長,導致這個名字在、也不在夏唯後來的生活中出現,恍如隔世。
就算過得再為淒慘,夏唯也還是在其他雜役中的閑談中聽到了莫語嫣的風光,聽到那些能為莫語嫣行事的雜役有多麼自豪。
就連這個名字,在天璿門所代表的含義也是無上的寬宏和威嚴。
而她已經年垂老矣。
雜役身份使得夏唯常常聽見莫語嫣這個名字就會選擇性遺忘,漫長的苦難教會她不要去妄想他人的輝煌,那隻會讓自己更為痛苦。
那時的她偶爾想到莫語嫣時也不是對於其的嫉妒憤恨,而是另一個念頭,為什麼那個寬宏的莫語嫣可以接受雜役的讚美,卻不來救救她?
每當想到這裏時夏唯也會覺得自己其實有些可笑,她明明知道,莫語嫣並非有宗門中所說的偉大,即使已經身處雲端,也隻是個人,不是聖人。不可能沒有私心。
加上她已經漸漸明白自己的惡名幾乎全是莫語嫣所帶來的。
靠在床上的夏唯慢慢冷靜下來,她冒出頭看看被子外沒有任何變化的場景,嘴角勾勒出一個苦澀的笑意。
她不知道現在的場景是真的,還是她自始至終都隻是身處在一個幻陣中。但如果這是一場幻境。
——請讓她長眠於此。
再又經曆了一場比賽後,唐朝和夙弄的比鬥如期而至。比鬥台此時上空周圍懸浮著一個個用靈草編織的圓形坐墊,數個高階修士盤踞其上,將比武台圍成三個高低不同的圈。
比起之前莫語嫣的第一場比賽而言,現在數量眾多的高階修士才能算是完全到齊。
夙弄看著對麵的紫衣少年修士,對方的如期而至讓他微微握緊了手,前兩天他的提醒在唐朝看來並沒有什麼不對,但隻有夙弄本人才知道此舉並沒有那麼簡單。
作為同期修士中的佼佼者,夙弄一直是心高氣傲的修士,事實上在築基期中與他齊名的司殊乃至述潮汐,就算在外不表露出來,潛意識裏也會認為自己比其他同階修士要更高一等。
一個驕傲的修士出於善意去提醒對手這種事不會出現在夙弄身上,會這麼做的原因是因為他在見過這個九號的比賽後,在其身上找到了危機感。
一種對方的實力藏在看不清的雲霧中的劣勢所給予他的危機感。
所謂的築基初期不能在他手上討得任何好處是實話,但也不盡然,世間一物降一物,並不存在絕對的優勢和劣勢。
更何況……這個九號多運用的攻擊方式他從未聽聞。
司殊的失敗使他和述潮汐都背負上了壓力,比他們實力強的司殊尚是如此,那就代表著青雲會上的確有變數,那個擊敗司殊的白衣女修是變數,而這個九號也不乏是變數的可能。
他暗暗提起了心思。
“開始!”
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唐朝先行發起攻勢。那隻筆在她手中飛快地暴漲到半人高的長度,提筆一劃,筆鋒就自動凝聚為符文一般難以揣測的長束花紋,花紋化作一道燦金色的利箭,向著夙弄****而去。
夙弄見狀眸子一冷,拋出一枚印訣硬擋了下來,他的手中是一枚青色的印璽,散發著猶如海潮一般的威壓。
與一般修士所想的頂級法器越多實力越強觀念相駁,夙弄真正使用的法器隻有一樣被稱作“岸寺璽”的頂級法器。
貴在專精。
唐朝挑了挑眉,雖說她也沒有打算隻用一擊就給夙弄造成打擊,但就這樣被人輕描淡寫地接下也是她所沒有想到的,看來夙弄的實力還要在她的預料之上。
筆鋒一轉,兩道比方才還要更為強勢的利箭再次下衝,夙弄正想說道雕蟲小技時,更多的筆鋒以諸如釘子、彎鉤、刀劍等不同的形狀向前衝刺,數量代替了質量,生生製造出了一波金色的狂潮。
就連夙弄也因為一時應變不及而被一道劍形的筆鋒劃傷手臂,猩紅的血液湧出來,將他的一身黑衣染得有些妖異。
這是觀戰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結果,這場不被看好的比賽並沒有出現夙弄輕易結束比賽的場麵,相反的,先受傷的竟然是台上那個同階修士中一向除了司殊無人可擋的黑衣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