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顧先生豈不是更有眼光?”顧映寧接得很快,幾乎是下一秒就開口,“能娶到你,是顧先生做過最有眼光的一件事了。”
雖然已經漸漸習慣顧映寧時不時冒出的這樣動容的情話,但也許是喝了些紅葡萄酒的緣故,盛夏還是一下子粉了頰,紅雲甚至爬上了耳根。
按下手邊遙控器的“play”鍵,一首悠揚而迷人的歌曲緩緩地響起。這是Katie Melua很多年前的老歌,《CALL OFF THE SEARCH》。
顧映寧站起身走到盛夏跟前,傾身伸出右手:“MayI?”
他的眼裏仿佛有一汪最深邃的海洋,碧幽的海水將她牢牢包圍,她隻能深深地浸醉於其中無法自拔。下意識地把柔荑遞到他溫暖幹燥的掌心,顧映寧一把牢牢握住,用力一拉便將盛夏帶入了自己懷中。
客廳很大,燈光很柔和,緩緩傾瀉的音樂很動容。他摟著她的腰,她的螓首靠在他胸膛,隨著美得令人窒息的節奏他們輕輕地起舞。
他和她都沒有說話,偌大的空間裏唯有那首他們都喜愛的英文歌。
Katie用她那有著獨特味道的嗓音微帶慵懶地唱:“AndIwon’tend my days/wishing that love would comea long/cause you are inmylife/where you be long/now that I’ve found you/I’ll call off the search……now that I’ve found you/I’ll call off the search.”
就這麼輕輕晃動著身子,盛夏凝望著近在咫尺的那雙明亮眸子,眨了眨眼,忽然就踮起腳尖吻上了顧映寧好看的嘴唇。小舌尖在他的唇外流連夠了,終於小心翼翼地溜了進去。顧映寧早被她撩撥得腦中一陣發麻,在她的小舌伸進來的那一霎他已經迅速地攫住,時而用力地吮吸時而遊戲般追逐。被顧映寧這般肆意地嚐著自己的味道,盛夏早已渾身酥麻地微微顫抖,思維與感官也早已被他侵占得徹底,全身上下每一粒細胞都火燒一般地灼燙。
他們什麼時候踉踉蹌蹌地走回二樓臥室的,盛夏一點兒都記不起來了,留在腦海裏的隻剩籠罩在她上方顧映寧的氣息,她願為了緊擁的這個人而等到白眉鶴發、塵霜覆衣。他修長的手掌點燃了沿途凝脂般的柔軟與纖細,而她流下的每一滴汗水、身上每一寸戰栗的皮膚,都隻為了同他共舞、為他綻放。
若說相守的時光用分秒來數,那麼但求歲月永遠無法被數完。
肉眼看不到緊緊擁抱的熾熱溫度,兩手也摸不到同偕到老的餘下步數,但隻要每一次心跳一下一下數,他和她從來都堅信,就定能數得到蒼老。
第二天早上,盛夏醒來的時候顧映寧已經起床了。
趿著拖鞋打算下樓去找他,經過窗戶時她忽然頓住了—糊著蒙蒙霧氣的窗玻璃上被人用手指劃了兩個英文單詞:Merry Christmas。
怔怔地盯著這兩個字,盛夏的記憶忽然鬆動了,她記得初中時也曾有人在她座位旁的窗玻璃上寫下過“Merry Christmas”。
她告訴過顧映寧,初三那陣子幾乎每天都有人悄悄地往她課桌裏塞各種零食。其實那時她的心裏是雀躍的、歡喜的,甚至是帶著小小期盼的,那是屬於少女情竇初開卻又無跡可尋的情愫。那“Merry Christmas”便是在那段時間有人寫下的。隻可惜,直到畢業盛夏都不曉得那個神秘人究竟是誰。
心下一動,盛夏急匆匆地小跑下樓。然而當她距離廚房裏的顧映寧越來越近時,卻慢慢地頓住了腳步,站在廚房外扶住門邊。
顧映寧抬頭看了她一眼,沒有在意,隻是說:“醒了?早餐就快好了,百合小米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