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那時候的顧映寧可還沒懊悔,回到家臉上都還是特別醒目的笑容。
顧宗奇看著兒子渾身濕透像從河裏撈出來一樣嚇了一跳,問他不是帶了傘嗎,結果顧映寧隻回了一聲“嗯”,而且說話的時候目光渙散、嘴咧得也格外傻。
當下顧宗奇就在心裏琢磨,這小子被雨淋傻了吧!
【之四落花流水】
西雅圖的天氣很好,但是許亦暉更懷念F市的時晴時陰。也許天氣都不是重要的,畢竟愛上一座城或一段故事,重要的是其中的人。
然而讓許亦暉感到詫異和害怕的是,盛夏對那個男人的感情似乎遠遠超過了他的想象。
那時候在美國看到調查文件裏顧映寧的那張臉,除了震驚和對父母之事的若有所思外,許亦暉更多的是欣喜若狂—顧映寧長得和自己這麼像,他的阿夏一定還在等他,而這個男人隻是一個替身、一道影子,否則,她為什麼要和這男人在一起。
可是慢慢地,許亦暉發現自己似乎錯了。
阿夏會因為那個男人的皺眉而止住走向他的腳步,會在和他一起時因為那個男人而不停地走神,甚至會因為和那個男人分開而哭得像一隻失了心愛玩具的小孩。
許亦暉感到了心驚和慌亂。
他明明是帶著穩操勝券的心態回國的,他以為盛夏會在重聚之後毫不猶豫地回到他的懷抱,可是現在,盛夏竟然默默地將自己推得越來越遠。
盛夏第一次對他說讓他放棄的時候,許亦暉仿佛聽到一大塊玻璃從高空中狠狠摔碎的刺耳轟鳴聲。可是他不信,哪怕是走旁門左道他都要再放手一搏。
結果,他輸得徹底。
得知他們從香港回來,他第一時間就去找盛夏。那時候他覺得自己瘋了,明明已經無望的事他卻一而再再而三地讓自己的心鮮血淋淋。果然,她告訴他,她和顧映寧領證了,就在不久之前。
從此,他的阿夏,終於徹底地不再屬於他。
仿佛是壓彎稻草的最後一滴露水,許亦暉下定了收網的決心—是的,回國以來他報複顧映寧的計劃從未放鬆過。若是說之前還有一絲的猶豫,那麼現在他隻覺得憤怒叫囂著充滿了他每一個細胞。父母之恨、奪妻之仇,許亦暉覺得每一樣都應該讓顧映寧為他的罪孽付出慘烈的代價。
所以他才會咬牙切齒地對盛夏說:“既然如此,阿夏,我不會說對不起。”
她已經做了顧映寧的妻子、和他連為一體,那麼一旦收網,盛夏也必然成為受害者。
但是他不後悔,因為他已經無路可退。
阿夏,曾經我們一起坐在幸福摩天輪上,而現在,卻是這樣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局麵。
既然這樣,就讓所有的記憶都隨之淌走吧。
【之五後來】
後來,顧宗奇自然也曉得關於許瑞離、白若翡和白若玉之間的情感糾葛。他拍拍顧映寧的背,隻說不要苦了自己的心。
後來,顧映寧到底還是漸漸同許瑞離有了往來。雖然他一直都沒有說出許瑞離期盼的那個稱謂,但逢年過節的一個電話、一句問候已經足夠讓老人感慨淚流。
後來,許亦暉終於結婚了。新娘子是一個極爽快開朗的北方小姑娘,跟許亦暉因為一場誤會而不打不相識。婚禮那天盛夏和顧映寧也去參加了,望著不遠處新娘子開心的笑臉和許亦暉帶著喜悅的秀朗眉目,盛夏覺得自己終於放心了,曾經有過的一些或是愧疚或是憤然的疙瘩也消失殆盡了。而握著新娘子手的許亦暉,心裏也終於感覺到了安寧和平靜。能夠安心的地方,便是家。
後來,談晶居然和江鐔暗渡陳倉。盛夏發現的時候瞠目結舌,而後是笑得擠眉弄眼,意為“小晶子你到底也栽了”。談晶羞赧之餘,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和江鐔即刻就去民政局把證給領了。
之後對著盛夏得瑟,說自己這才叫正常速度,而盛夏和顧映寧那“九曲回腸”實在是令人不齒。說完這話,談晶覺得腦後一陣冷風,轉過頭就懵了:顧麵癱是什麼時候來的?
後來,他們的故事還在延續著。
後來的後來,歲月如歌,現世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