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聲滿是鄙夷,“真肉麻!”
說話間大門由外頭打開,一道頎長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顧安安機靈得很,猛地從盛夏手裏搶過那封信,一邊跑向顧映寧一邊繼續大聲鄙夷道:“爸爸,你跟媽媽兩個人整天唧唧歪歪,真肉麻!”
小丫頭就像是一枚小炮彈直直射進顧映寧懷裏,盛夏走到過道裏看著咯咯笑的女兒和滿臉關切的丈夫,隻覺得這樣一個午後再幸福卻又再尋常不過。
十年間,她和他都老了許多。
容貌或許改變,但溫柔的歲月,從不曾改變。
【之三最初的悸動】
顧映寧頭一回覺得自己病了,而且是無藥可醫的病。或許並非沒有解藥,但那唯一的解藥竟是一個比自己還小上三歲的黃毛丫頭。
顧映寧第一次見到盛夏,是在某天的晨訓時。
盡管即將成為一名高三學生,但顧映寧優異得從不需擔心的文化課以及實在太出色的田徑成績讓他仍舊留在校田徑隊。
從小到大,搶眼的外表以及出色的成績讓顧映寧一直是女生眼中的“白馬王子”。雖然他總是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冰冷模樣,但無論高中低年級的女生依然興致昂揚地前赴後繼。
一天早上晨訓的時候,顧映寧發現操場上忽然多了一個跑步的小不點。按照慣例,每次校隊訓練都是要清場的,而這個小不點明顯不是校隊的一員。副隊長小李說這小不點是他鄰居,央求他網開一麵讓她早晨來練跑步。起初顧映寧很不高興,因為小不點總是圍著他這邊跑,他下意識地就把她歸為又一個“追求者”。
偏偏,人家根本就沒正眼看過他,也從沒跟他說過話。
時間一久,天天都看著這個小不點在操場的跑道上蝸牛一般地蹦躂,顧映寧慢慢覺得倒也是一道還不算太賴的休閑風景線。而當某一天,就像她突然出現在操場上一樣,小不點忽然又不再來晨跑了,顧映寧終於察覺到自己的不對勁。
根本都不認識那小不點,怎麼每天早上都忍不住會自動搜尋,看她今天來了沒有。而現在見不到她,他好像渾身都不自在,甚至連訓練都會有點心不在焉?
顧映寧想了整整一宿,終於忍住了心裏的別扭自我承認了他這頭老牛大概是想吃那株嫩草了。想通之後的顧映寧完全是一個行動派,先是向小李裝作不經意地打探小不點的消息,然後就是“直搗黃龍”。
利用自己總會很早來學校之便悄悄在小不點課桌裏塞零食啊、小玩意啊,午休、放學故意跑去初中部蹲點,等小不點下樓後裝作同路跟在她後麵啊……總之各種偷偷摸摸的事顧映寧都做了個遍,偏偏就是沒有去表白—其悶騷的品質從小就一覽無遺。
期中考試結束後的一天下午放學,顧映寧照常去“蹲點”。剛走出學校大門,一直陰沉著的天突然狂風大作,幾乎沒給人反應的時間,豆大的雨點就劈裏啪啦地砸了下來。
走在盛夏後麵,顧映寧自然發現她沒有帶傘。那一刻,十八歲的顧映寧隻覺得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這樣絕好的在佳人麵前表現自己的機會,怎能放過!於是,在顧映寧腦中的興奮感剛傳來的時候,他的腳步已經先一拍大步向前。
麵上還是那樣沒有太多的表情,顧映寧走到和盛夏並肩的地方,默默地在小不點頭頂上方撐起一片晴天。在小不點又是驚訝又是感激地給他遞來一個“轉眸一瞥”時,顧映寧隻覺得不止血液,連每一根毛細血管都達到了沸點。
他努力地露出一絲自然的微笑:“一起走吧。”
這樣的雪中送炭小不點怎會不開心,她一邊不停地揩去雨水一邊笑得兩個梨渦都格外甜:“學長謝謝你。”
短短五個字,讓顧映寧的心都酥了。
飄飄然的結果就是顧映寧事後懊惱自己的腦子短路了,因為在走完那不長的同路後,他居然很實誠地說他要左轉了然後把傘留給她。這件事顧映寧後來一想起來就想敲腦袋,明明可以以此為借口做一次“護花使者”理直氣壯地送小不點回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