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顧太太減肥記】

結婚第三年的某個周末清晨,“二十四孝好丈夫”顧先生做完早飯後來喊顧太太起床。偏偏無論顧先生怎麼好言好語或是冷言冷語,顧太太就是賴著不肯起,裹著被子在床上裝毛毛蟲滾來滾去。

忽然,顧先生在顧太太的腰間輕輕捏了一把,然後蹙眉:“顧太太,你是不是胖了?”

此言一出,不用顧先生再說第二句顧太太已經一個骨碌坐起身來。雙目微瞪,顧太太如臨大敵:“胖了?哪兒胖了?”

顧先生若有所思:“唔,看樣子從今往後叫你起床有方子了。”

顧太太裝作無所謂的樣子,其實心裏對他那句話還是上了心,而且級別是“非常”。於是顧太太摩拳擦掌決定製定減肥計劃,一定要挫敗敵人—此處“敵人”有兩個,一為頑固脂肪,一為嫌棄那些脂肪的顧先生。

看著顧太太每日午餐、晚餐的餐盤裏少得可憐的食物,顧先生麵色微沉:“顧太太,你先生還沒破產。”

顧太太的回答很響亮:“我要減肥!”

顧先生蹙眉,十分不讚同:“減什麼肥!吃這麼少完全是糟蹋身體。”

顧太太這回卻執拗得很:“不管,我就是要減肥!誰讓你嫌棄我!”

顧先生覺得彼此的腦電波此時完全不在一個波段上,為了避免產生破壞性的硝煙,明智的顧先生決定暫時先閉嘴,以他對顧太太的了解,她鐵定折騰不出什麼花樣來。

熟料,向來料事如神的顧先生這次失算了。

顧太太竟暈倒了。

再醒過來時,見顧先生瞪著一雙犀利的眼睛鐵青著臉色盯著自己,顧太太的小心肝顫了兩下,蚊子嗡嗡一般地囁嚅:“我……不就是餓暈了嗎……”

顧先生的麵色越來越沉,完全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架勢。果然,兩秒後顧先生厲聲咬牙:“顧太太,你肚子裏有一顆受精卵已經住了兩個多月了你居然都不知道?”

懷孕了?

顧太太腦子一懵,前陣子工作室太忙,姨媽大人來沒來她竟忙得壓根沒注意。

眼前是顧先生那張放大的“暴風雨”臉,顧太太嘴巴一扁,委屈至極泫然欲泣:“你、你就是嫌棄我!”

顧先生氣結,猛地俯下身去。

堵住顧太太的紅唇,從來都是顧先生最佳的回答。

【之二熊貓慢遞】

許多年之後一個深秋的下午,六歲的顧安安小朋友跟著隔壁的小哥哥搗蛋回來時,看到一位郵遞員叔叔正欲將兩封信投擲進自家的信箱,忙奶聲奶氣地說:“叔叔,那是我家的信箱,可以把信直接給我嗎?”

郵遞員叔叔低頭一看,是個唇紅齒白的可愛丫頭。本就很小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細縫兒,他笑眯眯地問:“小朋友,你家是哪一戶?”

顧安安前陣子剛被爸爸勒令背熟了家裏的門牌號碼以及電話號碼,此刻一聽這問話,回答得格外響亮:“C座503!”

忘了說,本著“讓孩子多接觸形形色色的人、不能從小養成優越感”的宗旨,顧氏夫妻早幾年前便從別墅搬來了鬧市中的公寓小區。

一進家門,顧安安脫完鞋撒腿就往自己的小臥室跑,順便將手裏的兩封信扔飛鏢一般扔給了盛夏,再附帶信封上幾個黑黑的爪子印。盛夏每次見顧安安這麼調皮就頭痛,明明自己和顧映寧都不是這樣的性格,怎麼生的丫頭竟一天到晚不讓人省心呢!

看著手上的兩封信盛夏有些疑惑,信封上的字跡似乎是她和顧映寧寫的,但她不記得他們曾給對方寫過信。盯著“熊貓慢遞”這四個字的logo,記憶終於回籠—這不是十年前他帶她去北京時候的事嘛!

拆開信的時候盛夏很是唏噓。

十年,人生能有幾個十年呢。慶幸的是十年過去,他們還依然在一起,甚至連女兒顧安安都已經六歲了。

讀著顧映寧十年前寫給自己的信—那時候不約而同的,他們竟都是將信寫給了對方—盛夏心裏緩緩淌過一層暖流,就好像時光倒轉,他和她又回到了曾經年輕的時候。

心裏正動容,顧安安不知道什麼時候忽然溜到了媽媽身旁。六歲的小丫頭已經能認得不少字了,看見信紙最後那一行字,顧安安突然大聲地念出來:“盛夏,我愛你。”她吐了吐舌頭,鼻子裏“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