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樂雅安靜的坐在一旁,聽著周文德和李繡娘仔細的說著那叫溫秋雨的女人,心裏頭有些悶悶的感覺。
這個叫溫秋雨的女人溫柔大方,優雅得體?
這個叫溫秋雨的女人身材曼妙,雖然看不清麵容,但是眼眸入水,極為漂亮。
這個叫溫秋雨的女人出身名門,自小就被嚴格教養,琴棋書畫女紅無一不通,且博學多聞,是京都第一才女?
……
周樂雅擱置在膝蓋上的手慢慢的不由自主的攥成拳頭,哥哥要成親了嗎?在哥哥的身邊終究會出現另一個女人?哥哥會對那個女人溫柔體貼,噓寒問暖?哥哥會對那個女人笑,哥哥會關心那個女人晚上睡覺有沒有蓋好被子?哥哥會在意那個女人每一頓吃了什麼?哥哥會把世間最好的東西擺在那個女人麵前?……
為什麼,隻要想到這些,他的心就絞痛不已?如同被活生生的挖掉一半一樣?
周樂雅緊緊的攥成拳頭的手突然被一隻修長溫熱的大手蓋住,緊接著,身側溫潤頗具磁性的聲音緩緩說著,“溫小姐厚愛了,爹,娘,我對溫小姐隻有敬而遠之,並無非分之想。”
周樂雅一愣,下意識的抬頭,看向坐在他身側的周博雅,周博雅平靜的說著,沒有任何表情,但他知道,兄長不高興了。
周文德自然也清楚,大兒子現在露出這樣的表情,就是大兒子不高興了。
看來,那個叫溫秋雨的似乎不得兒子的喜歡?說來,溫秋雨倒是個不錯的人選,帝師之家的千金,他周文德不依附於六大世家,溫家是隻忠於帝君的帝師之家,那麼,倒是個不錯的聯姻對象了。當然,這事自然要博雅喜歡才好,隻要兒子喜歡,哪怕不是官宦人家那也行啊。
——隻要兒子將來娶妻過得幸福那就好。
但,現在的問題是大兒子壓根就沒有成親的意思!
周文德皺著眉頭,看向周博雅,語氣帶上了嚴厲,“你已經不小了,博雅,婚姻大事乃人生大事,不可兒戲也不可抗拒,博雅,你至少該跟我和你娘說說,你到底想找一個什麼樣的女子!”
隨著周文德這話,廂房裏本來溫馨融洽的氣氛突然間就凝滯起來,李繡娘看了看周文德,又看了看麵無表情的周博雅,忙開口說話,“今天是花燈節,這些事,我們等過幾日再說吧,來,樂兒,吃糕點。”李繡娘說著,一邊笑著,將糕點挪到周樂雅跟前,“這些糕點可是你最喜歡吃的。”
周樂雅撚起一塊糕點,一邊彎著眉眼笑著,一邊吃下糕點,同時側頭看向周博雅:哥,你也吃啊。
周博雅笑了笑,很配合的也拿起糕點,此時此種狀況,也不適合說他和樂雅的事情,罷了,早一天晚一天也並無什麼大礙。
而周文德此時皺了皺眉頭,見此狀況,也沒有再開口說些什麼,配合著李繡娘轉移了話題,說起了其他話題,心裏卻是暗想,這次,無論如何都要把博雅的婚事確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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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同一時間,京都護城河上的某條畫舫裏,溫秋雨解下麵紗交給身旁的侍女,換下了舒適適宜的在家穿的紗裙,帶著侍女朝畫舫裏的做小花廳用的廂房走去。
“爹爹此時可在會客?”走到廂房前,溫秋雨見有人守在門口,就柔聲問著。
守著的仆從恭敬的拱手對溫秋雨說道,“回小姐話,老爺正在會客。”
溫秋雨一聽,若有所思的點頭,淡淡說著,“哦,知道了。”溫秋雨說完就朝一旁的廂房走去,進了廂房,溫秋雨揮退了侍女,慢慢的踱步走到一旁,花燈節是京都的節日,在這日裏,會有各種各樣的聯姻或者相親,但卻少有拜訪會客,所有的聯姻活動或者相親之事都隻會在街頭巷尾完成,這已經是一個習俗了。
但今日卻有客人來訪,這來拜訪的客人……難道會和花燈節後的科舉考試有關嗎?
溫秋雨端坐在桌子旁邊,靜默的想著,科舉應試表麵上是麵對天下學子,但眾所周知,科舉不過是六世家將族中子弟送入朝廷的方式罷了,非世家豪門,科舉就算拿了第一,也不可能入朝為官,除非依附世家,或者投奔豪門……那周博雅雖然不是世家豪門子弟,但以鬼穀子第一嫡傳弟子的身份,參加科舉應試一定會被帝君欽點吧。
每年科舉,幾乎默認的,帝君手中會有五個名額。六世家各自有十個名額,想來真是可悲,帝君說到底,也不過是世家豪門的傀儡而已。
溫秋雨思緒紛亂,而就在她胡思亂想中,侍女前來稟報,溫國師送客了。
溫秋雨立即起身,走向隔壁的小花廳。
小花廳裏,溫國師溫玉正皺眉的撫著胡須,神情凝重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溫秋雨見狀,腳步一頓,揮手示意身後的侍女仆從通通退下,隨後起身走向溫玉,輕聲問著,“爹,出了什麼事?”
溫玉回過神看向溫秋雨,臉上凝重的神情一緩,這是他最驕傲的女兒,溫玉緩聲開口,“秋雨,你去拜見周文德夫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