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夏金桂勾薛蝌:女流氓愛上真君子(1 / 1)

(第九十回失綿衣貧女耐嗷嘈送果品小郎驚叵pǒ測)

(第九十一回縱淫心寶蟾工設計布疑陣寶玉妄談禪)

(注工:擅長。妄:胡亂地)

薛蝌與邢岫xiù煙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優秀夫妻。岫煙雖窮,但知書達禮,性情嫻雅,自然大方。薛蝌則是熱情厚道、懂事機靈,完全不同於飛揚跋扈、蠻橫猥瑣的堂哥薛蟠。

我在前邊已經講過,鳳姐德性雖差,但懂得敬重品質超群的邢岫煙。“鳳姐……到了紫菱洲畔,隻聽見一個老婆子在那裏嚷。”鳳姐大怒,因為按賈府之規矩,仆女們無權大呼大叫。鳳姐厲聲教訓了她之後,又含笑安慰邢岫煙:

鳳姐笑問道:“你丟了什麼東西了?”岫煙笑道:“沒有什麼要緊的,是一件紅小襖兒,已經舊了的……這小丫頭不懂事,問了那婆子一聲,那婆子自然不依了。這都是小丫頭糊塗不懂事……不必再提了。”鳳姐把岫煙內外一瞧……有些皮棉衣裳,已是半新不舊的,未必能暖和……房中桌上擺設的東西,就是老太太拿來的,卻一些不動,收拾的幹幹淨淨。

衣食足未必知榮辱,衣食不足更難知榮辱。貧困之人更容易偷盜是事實,在以前,偷錢財偷衣物偷雞鴨偷瓜菜……比比皆是,防不勝防。中國文藝作品如果一味描寫所謂底層的真善美,則有違事實,不利於民族進步。

文中的那個老婆子,聽到岫煙的丫環懷疑她偷盜就委屈地高叫起來,其可能性有兩種:一是她確實沒有偷所以高聲分辯,二是確實偷了更要大叫以示清白;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岫煙雖窮,但不輕易接受別人的饋贈,賈母所送之物從不動用,大有關雲長“掛印封金”的高風亮節。鳳姐立刻派豐兒送來幾套棉衣,但岫煙堅決不收,“豐兒隻得拿了去了。不多時又見平兒同著豐兒過來……平兒道:‘奶奶說:姑娘要不收這衣裳,不是嫌太舊,就是瞧不起我們奶奶。’……岫煙紅著臉笑謝道:‘這樣說了,叫我不敢不收。’又讓了一回茶。”

佳人自有賢郎配,薛姨媽隻恨侄子薛蝌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邢岫煙不是自己的兒媳婦:

薛姨媽聽了薛蝌的話,不覺又傷起心來,說道:“我雖有兒,如今就像沒有的了……我這後輩子全靠你了……”……“我也不說了。邢丫頭實在是個有廉恥、有心計兒的,又守得貧,耐得富。隻是等咱們的事過去了,早些兒把你們的正經事完結了,也了我一宗心事。”

說起來好笑,耐不住寂寞的夏金桂來打薛蝌的主意,嗬嗬,隻能說她眼力不錯:

寶蟾推進門來,拿著一個盒子,笑嘻嘻放在桌上……:“這是四碟果子(此為點心。北方方言)、一小壺兒酒:大奶奶(夏金桂)叫給二爺送來的。”薛蝌陪笑道:“大奶奶費心。但是叫小丫頭們送來就完了,怎麼又勞動姐姐呢?”……薛蝌沒法,隻得留下。

寶蟾方才要走,又到門口往外看看,回過頭來向著薛蝌一笑,又用手指著裏麵說道:“他(她)還隻怕要來親自給你道乏呢。”薛蝌……見了寶蟾這種鬼鬼祟祟、不尷不尬的光景,也覺了幾分。(以上均見第九十回)

薛蝌深知堂嫂夏金桂惡劣,豈有上當的道理?白骨精之所以能騙人,是因為唐僧不知其本質。而夏金桂還以為滿世界的男人都義不容辭喜歡她呢。她本來就凶惡而低俗,現在又多了一條愚蠢:

金桂……因帶笑說道:“你看二爺(薛蝌)到底是怎麼樣的個人?”寶蟾道:“倒像是個糊塗人。”……“他辜負奶奶的心……”……金桂也覺得臉飛紅了,因說道:“你這個丫頭,就不是個好貨。想來你心裏看上了,卻拿我作筏子,是不是呢?”(此段見第九十一回)

有其主必有其仆,寶蟾也跟著糊塗而放蕩起來。她們可能不懂得,男人喜歡高雅而聰明的正派女性,真正喜歡女流氓的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