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交。不過我現在沒感覺,下次吧。”
還留在我房間,不知道何時搬來桌椅,悠閑地喝著咖啡的邵醫生,聽到我們的交談後把咖啡杯一放,湊了過來。
“哥,這個女人長得那麼醜,哭起來更醜,你還讓她哭,你該不會有自虐傾向吧?我幫你檢查一下,是不是心髒又出什麼問題了。”
他一邊說一邊掏出聽診器要幫李愈檢查,卻被李愈一個眼神給嚇回去,又很是不甘心地再次挑起話題。
“不要管這個女人死活了!我最愛的哥哥,你還是跟親愛的弟弟我交流一下感情,順便把我手中MT的股份全部都轉給你吧,媽每天都在念叨著要我進董事會了解集團業務,我好煩的……”
“你可以滾了。”
李愈麵無表情地指了指門口。
某醫生抽了抽鼻子,裝得楚楚可憐,扭捏了幾下後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才慢騰騰地往門口移。
可剛走到門口他又回過頭來,一臉堅毅地說:“哥,人家明天就去改名字,我要跟著哥哥姓李,我才不要叫邵天翔這麼沒有親切感的名字!”
邵天翔!
我做夢也沒有想到這個死乞白賴的妖孽哥哥控竟然就是我要找的人。
“等一下……”
我撲通一下從床上掉下去,眼淚汪汪地拽住他的褲腳。
“你幹嗎?”
邵天翔嫌棄地拍開我的手。
“你還記得幾個月前你進行過的一個心髒移植手術嗎?”
高傲地挑起一邊的眉毛,邵天翔斜一眼我:“我每個月都做很多那樣的手術,我怎麼知道你問的是哪個?”
“他叫程佑。”
一提起程佑的名字我就陷入悲傷之中,並沒有注意到屋內眾人臉色的變化,腦海裏不停出現他的模樣。
笑著的程佑,生氣的程佑,討好我的程佑,跟我打鬧的程佑……
再也不會回來。
下意識地拽緊拳頭,指甲都快陷進肉裏,伴隨著腹痛,我一點點清醒,我抬起頭望著邵天翔。
“當時他出了車禍,被宣布腦死亡後,他的心髒就被移植給了一個先天性心髒病患者,我想知道是誰,他的心髒被移植給了誰?”
全部人都在沉默。
邵天翔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的臉白了一下,瞬間炸毛起來:“誰叫程佑啊?我……不記得了!你以為我很閑,記一些亂七八糟的名字……”
“不可能,你那邊一定有記錄的!你告訴我,我沒有惡意的,我隻是想要知道那個擁有程佑心髒、代替他活下去的人是誰,我隻是想要最後一次感受一下程佑的心髒跳動的頻率……”
他的眉毛越挑越高,視線穿過我看向李愈,在我和他之間來回了幾次,突然猛抓了幾下頭發,莫名其妙地咆哮出一句:“我不管啦!”然後踢了一下門,走掉了。
這麼暴躁的人真的是醫生嗎?
被人從身後抱起來,回過頭看到的是李愈臉上複雜的神色。他抿了一下唇,直截了當地說:“我不喜歡那個人。”
“誰啊?”
“他對你很重要嗎?”
“啊?”
“以後不要在我麵前提他的名字,我會生氣。”
喂,你到底在說誰啊?
“我死了,你也會這麼想我嗎?”
我終於明白,他在說的那個人是程佑。
我很想跟他說,你怎麼能跟程佑相比,程佑他……是沒有人可以取代的。
但是我卻說不出口。
他緊緊地摟著我,緊貼著的心髒撲通撲通的跳動聲讓我沉默了。
這個人,他沒有任何感覺。
在漫長的歲月裏,年複一年,日複一日,像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寂寞地活在這個世界上。
他觸摸到的東西,都像是空氣,他不知道酸甜苦辣的滋味,不知道悲傷和快樂,那些人世間最平常的喜怒哀樂他都沒有……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喜歡我,但是這一刻,我竟然不想推開他。
不想讓他失望。
第二天,當陽光從窗外射進來的時候,我就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