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俊芝對古建華的為人,在企業管理中謀取私利的行為,有所了解。徐俊芝在競選代表時,沒有提出來,是擔心引起村民的恐慌,企業垮了,他們會失去一部分打工收入。現在鎮人大主席團以縣人大代表的正式活動方式提出這個問題,她是縣人大代表,自然要表明自己的態度。徐俊芝發言說:“我認為村民反映桃花村村委會主任古建華的問題,許多是存在的。還有一些問題比村民們反映的還要嚴重得多。比如,三個企業,過去榮樹林支書管的時候,賺的錢,不僅解決了村民的兩保證費用,每年一個村民還可以分紅千來元。現在虧損得那麼厲害,真正的原因是管理不善,產品不對路,還是其他因素,值得我們好好深思。鞏固、發展、壯大集體經濟,是新時期我們村支部、村委會的主要職責,也是我們鎮人大義不容辭的責任。因此,我建議鎮人大組織專門人員,對桃花村三個集體企業中的問題,認真調查、清理一下。”
徐俊芝的發言,得到大部分代表的支持,於是,鎮人大主席團形成了責成鎮政府調查處理,包括桃花村、紅穀村集體企業在內整頓三個村的集體企業的《決議》。《決議》送到鎮黨委書記榮光祖手中,榮光祖對熊海山說:“老熊,現在集體企業本來就不景氣,許多能幹的村民,誰還有心思去發展集體企業。古建華有這個積極性,已經十分難能可貴了。你們卻要去查處,說你們想整垮集體經濟呢,嚴重了些,說你們不懂經營管理,利用權力挫傷積極性是一點也不為過。我看這個查處,擱一擱再說。”
熊海山堅持道:“光祖呀,你這觀點太偏激了。加強對集體經濟的監督管理,既是鄉、鎮人大的職責,也是促進集體經濟健康發展的有效措施。桃花村三個企業,虧損那麼大,村委會總得向村民作個交待吧?”
“海山呀,整頓桃花村的企業,是徐俊芝提出來的吧?你知道她的居心何在?”
“什麼居心啊?你階級鬥爭那根弦又繃緊了?”熊海山刺了榮光祖一下。
邰庚生在蒼桑鎮當副書記時,當時是多辦員的榮光祖,就跟著邰庚生不遺餘力地抓反複辟呀,姓社姓資思想大鬥爭。熊海山的話,摳了他的老疤子,雖不劇痛,但有些癢癢,不舒服。但他忍了:“老熊,不能老翻過去的老皇曆,但回頭看看總結經驗,總是有益的。當年,我們查處了徐俊芝父親徐德元的問題,雖說後來大部分不實在,但查查總是好的吧?結果呢,傷害了老徐;後來她的丈夫古仁祥,又在修大橋中出現貪汙等不法行為,我們也曾認真查處過,結果,因古仁祥自殺而不了了之……現在徐俊芝提出查古建華,那用意不是十分明顯嗎?不說她報複?想讓集體經濟一蹶不振,她經營的私營經濟好一枝獨秀,總沾點邊吧?這叫出以公心?這叫替村民說話?這叫代表了群眾的根本利益?”
熊海山寸步不讓:“老榮,你是書記,要站在黨和人民的利益上看問題,要從大局著眼,從村民們奔小康出發……政府不出麵主持這項工作,我們鎮人大來經辦吧。”
榮光祖見熊海山軟硬不吃,便說:“好,好,我叫分管的副鎮長來商量一下再說。”
“另外,縣人大代表視察紅穀村後,發現那麼嚴重的亂收費、亂罰款、亂攤派問題,鎮黨委應拿出一個處理方案。我們鎮人大,給黨委提了處理建議,鎮黨委至今沒有研究,說不過去啊。老榮,我知道有幾樁事,如村公路收費,電網改造收費,與你堂客經營的水泥廠有關,叫你堂客一下子要退出上百萬的錢,誰不肉痛。但長痛不如短痛。如果代表們扭住不放,反映到縣人大,或者縣委那裏,局麵你能收拾得了?”熊海山雖說得輕描淡寫,但骨子裏卻暗暗向榮光祖施壓。
榮光祖沉不住氣了:“老熊,你怎麼老是揪住我堂客不放?我在黨委會上表了態:那些東西,是村委會搞的!就算與水泥廠有牽連吧,那也是企業行為!上級早就主張,黨委政府不要幹預企業的經營活動。如果村民們認為那些錢不該出,可以上告嘛。現在民告官,不是很時髦嗎?至於餘昌良的罰款,我已經叫苟紅兵解決了。”
多罰的錢也退了。苟紅兵改正錯誤的行動是很堅決的嘛。難道非要把村級幹部個個搞得灰溜溜的,擱擔子,撂工作才安心了?熊海山也不客氣了:“老榮,不幹預企業行為,不等於不查處企業的違法亂紀,不等於縱容企業坑害民工,坑害村民的利益!支持幹部的工作,不等於姑息養奸,不等於助長歪風邪氣!苟紅兵的問題,已經十分嚴重,我建議徹底整頓紅穀村兩委會班子。”
“你鎮人大來管班子建設,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