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我閃回肖言身邊。肖言漫不經心地問我:“誰啊?”我答:“我爸媽。”我實話實說,他卻置疑:“狡猾。”我重複:“狡猾?那是我的目標。”肖言也重複:“目標?你的目標,會——成真的。”他一副天下大事小事都他說了算的嘴臉,而我就在這嘴臉上親了一口:“我現在的目標就是有人背著我跑,能成真嗎?”一下,肖言將我背在背上,在團友爺爺奶奶和團友大叔大嬸笑盈盈的目光下歡快地跑開了。我在那溫暖的背上,許下了真正的目標:我要工作了,還有,我要肖言,我要他。
回到芝加哥的那天,我和肖言放下了行李就去了茉莉家吃飯。茉莉煮了一鍋意大利麵,十分正宗。她係著圍裙對我們說:“還有人過得比你們更滋潤嗎?畢業了,比翼雙飛地出去玩,玩回來了還有我給你們準備飯。”我一邊搜刮茉莉冰箱中的果汁一邊說:“等你以後去北京玩兒,看我給你準備正宗的北京菜。”茉莉和肖言齊刷刷地望向了我。茉莉端著盤子,一怔:“決定回國了?”我說:“是啊,決定回到我們偉大的首都去。”肖言在用茉莉的電腦查電子郵件,他也一怔,不過,他沒有隻言片語。
我回我的首都,他回他的江南,他的是陽關道,而我的,也不見得就是獨木橋。
我和肖言吃完飯就走了,連茉莉剛洗好的葡萄都沒來得及嚐,因為曉迪的不請自來。
茉莉一開門,曉迪見了我和肖言,問:“你們回來了?”肖言答:“剛到。”茉莉問曉迪:“你怎麼來了?有事嗎?”曉迪看了看茉莉,又看向我們,欲言又止。肖言拉上我就走了,撂下一句:“你們慢慢談。”
我問肖言:“這麼晚了,他們不會出事吧?”肖言對我冷言冷語:“出事?你以為他們還是小孩子?”“曉迪就是小孩子啊,他才19歲。”“19歲怎麼了?他19年和你24年經曆有什麼區別?”經肖言這麼一說,我驀然同情到曉迪那匆忙的19年了,匆忙地學習,匆忙地趕路,竟然趕上了我5年的光陰。我更同情自己:不可繼續庸庸碌碌了。
在我思考的時候,肖言也默默,像是也在思考著什麼。我問他:“想什麼呢?”他不答反問:“你先告訴我你腦子裏在想什麼。”我莫名地火道:“我想什麼你還不知道?”“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回國。”我走在肖言身旁,但他說話時卻目不斜視。我真的火了,尖酸道:“你別自作多情了,我回國可不是因為你。你也說了,國內的金融業正蓬勃向上,再說了,你不要我,北京還有我爸媽要我呢。”火完了,我就打了個寒顫:為什麼我的口氣有如下堂婦?肖言默不作聲,過了好一會兒,才說了一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