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有一種愛,叫淡定(4)(2 / 3)

黎至元開車送我回家,他禁止我講話,引用著醫生的叮嚀讓我“靜養”。我不領他的好心好意:“你怎麼這麼遊手好閑?”黎至元一副大人不記小人過的姿態:“你閉嘴。”我不再開口,閉上了嘴也閉上了眼。

電話響了,是肖言打來的。他惶惶地問我:“溫妮,你還好嗎?”我一下子覺得頭上這個大包不疼了。我咧嘴笑:“本來不太好,不過現在都好了。”

我掛了電話,黎至元瞥我:“都好了?那我再給你撞一下如何?”我的頭又疼了。我瞪了他一眼:“你小心駕駛,我要靜養了。”

我不知死活地對我媽說:“車禍可真好啊。”我媽怒氣衝天:“別胡說。再胡說,你馬上給我滾回北京。”我噤聲。媽媽在電話那邊淚眼破婆娑,我忽然覺得自己不孝。

不過,這起車禍千真萬確讓我受益匪淺。醫藥費自然沒有危及我的錢囊,而且,還有一筆不菲的所謂精神損失費的款子入了進來。魏老板放了我三天帶薪的病假,畢竟,我這好歹也算工傷。除此之外,他還遣麗莉小姐給我提來了大包小包的滋補品。我在家裏,頂著那一天小過一天,眼看著就要平複了的包,好吃懶做。美中不足的是,黎至元和程玄,再加上我爸媽,輪番打電話來滋擾我,還口口聲聲說要我“靜養”。我納悶:他們懂不懂什麼叫“靜”?

車禍那天,則淵在我家。晚上六點多時,他來敲我房間的門,說我上電視了。我白了他一眼:“則淵,這種騙人的小把戲,和你金光燦燦的形象太不符了吧。”但則淵一臉認真:“不騙你,真的。新聞上說今天一起車禍,有傷者兩人,一男一女。”

我衝進丁瀾的房間,嘴裏叨咕著:“真的?真的?”不過,丁瀾的電視上已經是有關科技發明之類的新聞了。則淵跟過來:“真的,還有你一個鏡頭呢。”我歡喜:“我可真了不起,上了新聞了。”我像沒事人一樣大搖大擺回了房間,完全不像一男一女兩個傷者中的那“一女”。

三天後,等我再上班時,魏老板正在和小沃前輩討論G公司的股票。

小沃前輩從基本麵技術麵兩方麵闡述G公司一片光明,而魏老板則篤定它的股價已經沒有上升的空間。我保持中立,因為其實G公司並不在我所研究的範疇內。末了,魏老板靈機一動指著我對小沃說:“他們公司把我們溫妮的頭都撞了,我怎麼還能支持他們的股票?”我忙撇得一幹二淨:“老板,我沒事。您要客觀啊。”

其實事實上,無論是我,還是小沃,或者其他人,都不曾懷疑過魏老板的客觀。他有睿智的判斷,卻往往習慣於給那些判斷冠上些令人啼笑皆非的緣由,譬如,G公司害我撞到了頭,所以我們不支持他們的股票。

小沃氣不過,又說:“好吧,那我們賣空。”坐在辦公室中卻還戴著個墨鏡的魏老板依舊反對:“不,股價雖不會漲,但低位的買盤卻來勢洶洶。”就這樣,我們對G公司置之不理了。

之後的事實證明,G股票的價格的確穩穩當當地要死不活著。小沃前輩心服口服,順便教導我:“魏老板每天看的,聽的,想的,勝過十個你加十個我。”我沮喪:“那我們還有存在的意義嗎?”小沃像戰士一樣點點頭:“百密一疏,而我們要負責那一疏。”我恍然:原來我就是個補漏洞的而已。我又振作:等有一天,我能給百密一疏的人補上了那一疏,那我就是響當當的百密而無一疏了吧。

上海的濕熱一日勝過一日,就像我的勤勉。我天天迎著朝陽上班,伴著星星月亮下班,和上夜班的操盤手越來越稔熟,以至於他懷疑我撞車時是不是真的撞壞了頭。他提議:“索性讓魏老板開著輛車帶著全公司的人撞一次,都撞成你這樣,智商不下降,還越來越任勞任怨。”我嚇唬他:“你可千萬別偷懶,要不然,我一天24小時兩班倒,取代了你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