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能不能像處理壞賬一樣處理逝去的愛情(3)(1 / 3)

肖言被我撼住了。我的一字一句都像子彈一樣打在他的身上,讓他千瘡百孔了。他垂下頭:“為什麼我對不起所有的人?”

風又吹濕了我的眼睛。我走近肖言:“不,至少,你沒有對不起我。”

肖言溫柔地拉住我的手,溫柔得如同邁阿密的海風:“小熊,我會有辦法的。你隻需要等著我,我會想出辦法的。”

我不再爭辯。時間是靈丹妙藥,它會讓肖言習慣於在“合振”運籌帷幄,也習慣於同喬喬柴米油鹽,它同樣會讓我習慣於孑然一身。那麼,我還爭辯什麼呢?也許,過了一段時日,肖言會忘記他還欠我一個辦法,又也許,他會真的想出一個辦法。我真的沒什麼好去爭辯了。

我媽依舊喋喋不休:“那孩子多好,又聰明,又老實。”我也依舊拆她的台:“媽,聰明的人,一般都不老實。”我媽又道:“兩個人之間鬧鬧摩擦,是難免的事。你也不用不依不饒。”我再道:“媽,您也不用對我不依不饒吧。”

魏老板命麗莉替他物色一個新秘書,這次標準隻有兩條:一是能力高,二是得是男性。麗莉聽到那第二條標準時,驚叫道:“男?”魏老板瞟了她一眼:“喊什麼喊?男的怎麼了?”魏老板是昔日被蛇咬,今朝就怕上了草繩。他自己也覺得,要是玩女人玩到了工作不便的份兒上,就得不償失了。就像今天,他沒有秘書,的確感到了處處不便。他在辦公室裏嚷嚷:“水,我要喝水。”可惜,我們都一動沒動。過了一會兒,他自己動了。隻見他打開辦公室的門,氣鼓鼓地親自出來接了一杯水。我們都忍俊不禁。

我問麗莉:“北京的工作找好了嗎?”麗莉愁眉苦臉:“我又覺得舍不得上海了。”這兩城的愛情還是需要一場拉鋸戰的。在麗莉的天平上,程玄的重量和上海的重量處於平衡狀態。而程玄,想必也是舍不得北京的。

黎至元的爸媽準備留居上海了。落葉歸根,是人人逃不過的情愫。黎至元正為他們物色一處清幽一點的住處。我說:“你那裏還不夠清幽啊?”黎至元道:“他們並不習慣和我同住。”果真不是中國式的老頭老太太。要是換了我爸我媽,他們巴不得四世同堂擠在一個大院兒中。

黎至元說:“我家是相敬如賓的,我父母間如此,我與他們之間也如此。”我煞有介事地點點頭。黎至元又說:“我幼時,由傭人照看。長大了,又沒繼承他們的琴棋書畫。所以,能和他們談論的,總是新聞上的內容。”我問:“你媽媽也是藝術家?”黎至元又輕描淡寫:“她愛彈琴,鋼琴。”我心想:這兩位大師,被他們的兒子說成了一個愛畫畫,一個愛彈琴。那反之,他們大概也會說“我的兒子愛買賣股票”。

我說:“黎叔叔說,你常常跟他們誇我。”黎至元笑得靦腆:“你是為數不多的非新聞內容之一,也是為數不多的我的女性普通朋友之一,所以他們比較感興趣。”

我和黎至元這樣你一句我一句時,又是在吃飯。我們除了吃飯,常常別無它事。所以我對黎至元提議:“我們不做普通朋友了,我們做飯友。”

公司來了男秘書,叫安迪。安迪五大三粗的,比樓下的警衛還像警衛。魏老板喝安迪打來的水,總是覺得不如以往那群纖纖女秘書打來的甘甜。

美國列入了我的行程。魏老板讓我去參加美國總公司的培訓。我一接到通知,又給魏老板來了一個遺體告別式的深鞠躬。

培訓地離芝加哥並不遠,大概隻兩小時的車程。我打電話給茉莉:“雖然不一定能參加你們的婚禮,但我一定會當麵祝福。”祝福是件很重要的事,被祝福的婚姻,才能很幸福。我如是想。

我給我媽訂了回北京的機票。我媽不悅:“真是不孝女。”我說:“我要去美國了,總不能天天讓丁瀾替我服侍您吧,再說了,您也該回去服侍我爸了吧。”我媽一聽,急了:“去美國?做什麼去?”我連連安撫:“出差,出差,十天半個月的就回來了。”於是,我媽在千叮嚀萬囑咐我不要再對肖言耍小姐脾氣後,踏上了歸程。

我在機場抱著我媽哭,我媽覺得困擾:“你想方設法把我攆走,現在又假惺惺地抹上眼淚了。”我千真萬確舍不得我媽,可要是再不攆她走,肖言就要被她念得在我腦子裏生根發芽,開花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