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我的破產是主動,還是被動(1)(2 / 3)

肖言又給我送來花,像是我和他之間的情意,隻能通過這幾枝沒幾日壽命的植物來見證。想想也對,他終日與另一個女人同床共枕,我終日與另一個男人刀叉勺筷,要是再沒有了這花,我們大致就隻是“故友”了。

肖言的卡片上寫著:晴天時,格外想你。

肖言死抓著我,像死抓著無邊無際的大海中的一截浮木。肖家這片海,把他推上浪尖,也把他淹入礁下。而我是他夜空下唯一一顆星星。

周末,我在我媽的百般催促下,回了北京。我媽一見著我,沒有老生常談地說我“瘦了”或是下巴尖了,眼眶凹了。她直接道:“辭職,閨女,咱不幹了。”我不解:不幹了?難道我爸我媽中了大獎,可以養我一輩子了?我媽眼看著就要哭出來:“怎麼瘦成這樣了?”我鬆下一口氣:此人正是我媽,三句話不離“瘦”字。

我媽對我左右耳輪番轟炸:閨女,辭職吧。閨女,回北京來吧。我揉了左耳,又掏右耳,搬出魏老板來:“公司一天不如一天,我不能袖手旁觀,更不能一走了之。”我媽捏著我的臉:“你看看,你還剩幾兩肉?等你熬成一把骨頭,公司發你勳章又有什麼用?”我向我爸求助,哪知我爸歸順於我媽:“是啊,你一個女孩子,還是回家來吧。”父母苦口婆心,見我投奔男朋友未果,就勸我偃旗息鼓回家來。他們不在乎我是否功成名就,隻盼我日子樂融融,膀大腰圓。

我敷衍他們:“好,好,我考慮考慮。”我突然想到,要是我回了北京,誰陪黎至元吃飯?

晚上,我睡在我媽身邊,抱著她的胳膊:“媽,您懷我時,我爸對您好嗎?”我媽目光撲朔迷離起來:“好得我都不想生下你了,就想一直懷著。”我大笑,笑聲在晚上卻顯得格外淒涼。我媽繼續迷離:“溫妮,你是我和你爸最寶貴的東西。”我逗趣我媽:“我才不是東西。”

生命太可貴,一旦降臨就永垂不朽。肖寶是肖家的寶,我是我爸媽的寶,魏老夫人為了傑西卡找我談話,黎老仙人為了黎至元也找我談話。人人父母都能為子女肝腦塗地,肖言又何以拋妻棄子。而矛盾偏偏在此,若他真是連眼都不眨地就拋了棄了,他又何以值得我一往情深。黎至元說得對,這太荒謬了。

我又下了狠心,想與肖言情斷義絕。當初,若不是我勇往直前,也許肖言今日會認定喬喬這位賢妻良母,二人相敬如賓正好天下太平。我突然醒悟,當初我的魯莽正是釀下今日苦果的根源。肖言明明已經一身包袱,我卻還要一個箭步躥上去。為了背住我,他隻得扔下其他包袱,哪知那其他包袱因他背了太久,已經粘連了他的骨血,扔下去,他會變得麵目全非。

我的的確確狠了心,要從肖言的背上自己跳下來。

我回上海前,我媽說了第32遍:“辭職,快給我回北京來。”我到了上海,打電話給她報平安,她又說:“辭職啊。”第33遍。

葛蕾絲又出現在了公司。她見了我,趾高氣揚:“你有沒有告訴他,我來找過他?”這個“他”當之無愧是魏老板。我把這事忘了個一幹二淨,隻得囁嚅:“忘,忘了。”葛蕾絲瞪了我一眼:“你能記住什麼?”我委屈:我能記住的多了去了。

兼任秘書的麗莉小姐並沒有阻攔葛蕾絲跨向魏老板辦公室的步伐。她說:“我通報過了。”這就叫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魏老板辦公室的門緊閉,百葉窗也緊閉,幾乎密不透風。公司中的多事之人,包括我在內,都豎起耳朵想捕捉點風吹草動。我問麗莉:“她進去這麼久了,該不會是舊情複燃了吧?”麗莉搖搖手:“不會的,要是複燃了,更不可能沒響動了。”麗莉思想不健康,她認為“舊情複燃”代表上演火熱戲碼。

正當我們竊竊私語,魏老板辦公室中傳出一聲巨響。接下來,葛蕾絲像火箭炮一樣衝了出來,衝出了公司。我鬥膽向老板的辦公室中瞟了一眼,隻見,那隻魏老板在金融風暴剛剛來襲時,舉過頭頂又咬牙放下的古董盤子,此時此刻已化為了大地上的殘骸。我的心揪成一個疙瘩:葛蕾絲摔的?她是不識貨還是怎麼著?何必動這麼大肝火?